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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洞外厮杀一片,绝情洞内却是幽静非常。萧布衣等人早离洞外甚远,是以外边的喊声半分也是传不过来。
大苗王见圣女现身,将苗寨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遍,火光熊熊,大苗王态度恭敬,说的虽是缓慢,却是有条不紊。从萧布衣出使,到李孝恭来访,后来又到苗寨的猜忌详尽说了一遍。
丹巴九等人听的冷汗直冒,没想到父亲早把一切看在眼中。
对面的圣女还是虚无缥缈,只是静静的倾听。等到大苗王说完,萧布衣暗自舒了一口气。大苗王明察秋毫,虽是全无动静,可一切显然都是看在眼中。自己听李靖所言,端是没错。
又过了良久,圣女这才开口,“苗王竭尽心力,苗人之福。可人意难测,苗人之未来吾亦是不敢擅自定夺,还请祭祀求解天意。”圣女声音如冰屑撞击,寒泉鸣响,清清冷冷,并无任何感情在内。
萧布衣竭尽所能,却还是看不到圣女的面容。圣女如冰如幻,让他心中却升起些疑惑之感。
圣女说完求解天意之时,身边突然又出一人。如果说圣女还是有点仙气的话,祭祀完全就和幽灵仿佛,二人站在一起,诡异难言。
大苗王却不奇怪,只是恭恭敬敬道:“还请祭祀占卜,是否七茶结盟。”
三司无动于衷,大苗王三子却是紧张非常,上次苗王提出个条件,结果无疾而终,让他们好不懊丧,这次是最后反悔的机会,都说祭祀占卜,鬼神莫测,但是极为灵验,他们亦想看看,结果如何。
祭祀前行几步,几乎走到深涧边缘,伸手一划,一道火光竟从迷雾中出现。众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只等着占卜的结果。火光出现,却亦是不能照亮迷雾,相反让祭祀和圣女更有朦胧之彩。火光出现,凭空而现,谁都不知道,祭祀如何变的出来!
在所有人都在注意祭祀的时候,萧布衣尽管神色肃然,却是观察着众人的表情。他知道祭祀占卜,只有两个结局,他不会被祭祀变幻莫测的手法所吸引,他只想看看占卜下,苗人对占卜是个什么态度!
苗王虔诚,丹巴九不出意料的紧张,三司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郎都察杀握紧了拳头,骨力耶却是眼珠子乱转,心不在焉。
萧布衣心中微动,移开目光,突然瞥见老四身子有些发抖,眼神有了惊惧之意。萧布衣想要询问,转瞬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火光闪烁,变幻莫测,老四却是不自主的向后退去,想要一直退到别人的身后。萧布衣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中神光一闪!
陡然间幽涧那面传来声清脆声响,火光消逝,半空却只留个金光闪闪的‘吉’字!
郎都察杀见到,已经慌忙叩拜,心中惶恐。圣女冰清的声音再次传来,“祭祀已定,是为大吉。其余之事,还要仰仗苗王费心。”她话音一落,半空中金光一耀,等到消逝之时,圣女和祭祀均已不见!
萧布衣一阵茫然,史大奈望过去,满是不解,事情简单顺利的出乎他的想象。可神秘的气氛还是无法消弭,让他紧张的无法说话。不止史大奈,余众亦是一时间不能言语,只因为他们毕竟还是尊敬圣女和祭祀。神秘的,通常会让人保持敬畏之意。大祭祀占卜数十年,无一不准,就算丹巴九等人到现在,都是将信将疑。他们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有些相信父亲坚持和西梁王结盟,并非无因。
大苗王见到圣女离去,颤巍巍的跪倒道:“恭送圣女。”
他话音才落,突然滚倒在地,竟然向幽涧滚去。众人大惊,郎都察杀失声道:“爹,你做什么?”
大苗王此举出乎太多人的意料,郎都察杀虽想拦阻,无奈隔的太远,有心无力。萧布衣不知道这又是苗人什么古怪的风俗,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苗王掉入深涧之中。
身形一闪,萧布衣已经到了苗王的身边,伸手抓去,正好勾住苗王的手腕。只见到苗王双目紧闭,竟是昏迷不醒的样子,萧布衣不由大惊失色。
砂土刷刷而落,掉入深涧之中,众人见萧布衣在千钧一发之际救回苗王的姓命,都是不由心中感激。丹巴九却是厉声喝道:“西梁王,你敢对苗王施加暗算吗?你动苗王一根寒毛,我丹巴九……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说完几句后,呼呼的喘着粗气,竟然无以为继,同时脸上露出惊恐至极的表情。萧布衣心中微动,冷然道:“苗王不知何故……”
他话未说完,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会儿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巨变!
老四软软的倒了下去,昏迷不醒,史大奈摇摇欲坠,脸上却露出了悲愤之色,显然他亦是强力的支撑。他们竟然又中了蛊毒!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屏住了呼吸,脸上肌肉也是忍不住的跳。
三司还是石头一样的立在那里,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丹巴九摇摇晃晃的倒下去,掐住了自己脖子,勉强的翻着白眼道:“是……谁?”
他身为苗王之子,自然精通蛊毒,可被人下了无色无味的蛊毒竟然浑然不知,显然是少有的事情。
骨力耶、郎都察杀亦是软软的坐下,但是还来得及从怀中掏出药物送到口中,然后盘膝坐下,脸色巨变,汗珠滚滚。
圣女走后,转瞬之间,在场能站起的人只有四个,三司加上萧布衣屹立当场,深涧幽风吹过,火光四耀,将四人的影子照在地上,蛇一般的扭曲。
萧布衣已然握紧了拳头,望了怀中苗王一眼。苗王呼吸微弱,双眸紧闭,还是人事不省。惊变陡升,萧布衣却已经知道,问题出现在三司身上。可何以大苗王这种使蛊高手,亦是发现不了身中蛊毒?难道他真的老迈了,眼花了,施蛊的技法不如旁人了?
三司冷冷的望着萧布衣,三张面具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无人能知!萧布衣冷冷的望着三司,心中到底想着什么,亦是无人能知。
‘咕咚’声响,史大奈终于倒在地上,握紧了拳头,睁大了双眸。固然他武功高强,可对于神鬼莫测的蛊毒,还是无能为力!
三司终于缓缓的移动脚步,萧布衣抱着苗王,已有了说不出的孤单之意。他虽是武功高绝,可手下倒地,苗王昏厥,孤身一人,如何对抗苗人中最为神秘的三司?
他不动,三司却也没有走到他的近前,相反,三司竟然越行越远,三人亦是离开了一定的距离。
萧布衣疑惑不解之时,司马沉声道:“是谁?”他声音还是镇静,可火光下,影子却是颤抖的颇为厉害。他一张火红的面具在火光下,显得愤怒非常。
断臂司徒终于望向了司空,缓缓的坐下来,“原来是你?”
银色面具的司空一直沉默不言,见到司徒坐下来,轻声道:“你们在说什么?”
司马亦是缓缓的坐下来,手指轻弹,几缕轻烟消逝在空中。他动作轻微,司空却是爆退几步,手指轻弹,几缕烟雾散在半空,转瞬消失不见。司徒还是坐在地上,动也不动,甚至没有出手!
“你若不做贼心虚,为何会退?”司马惨笑道:“司空,我没有想到,原来真的是你!”
司空摇头道:“司马,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司马淡漠道:“现在说什么已经无关紧要,还能站着的人,已经说明了一切。”
司空一指萧布衣道:“我只知道,他还站着,不知道说明了什么?”可指向萧布衣的时候,声音也有了些诧异,显然是有些疑惑不解。
萧布衣还是冷眼旁观,却早就知道,三司出了极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个司空!
司马咬牙道:“西梁王,盟约已成,苗王呕心沥血说服苗人和你结盟。你还勾结司空陷害苗王,你良心何在?”
萧布衣终于道:“司马此言差矣,这个司空,我全然不识!”
司空却是大笑起来,“西梁王,事到如今,我们何必再瞒?这里已经是我们的天下,只要你我联手,杀了洞中几人,苗寨还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丹巴九急声道:“你……你不是李孝恭派来的吗?”
司空冷笑一声,却不言语,萧布衣却是正色道:“本王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何事。可本王之心,天地可鉴。司空,你莫要挑拨人心,司马、司徒若是不信,本王就毙了此人。”
他说完话后,上前一步,却是皱了下眉头,停住了脚步。
司空淡淡道:“西梁王,你莫要高看了自己,这空气中早就布满了七步蛊,你纵是内功精深,武功盖世,也绝对再走不出三步了。我的七步蛊就算司马、司徒都是抵抗不住,你区区个西梁王,算得了什么?”
骨力耶突然笑了起来,“司空,我早就说了,这个西梁王歼狡如鬼,你还想对他栽赃陷害,实在是打错了如意算盘。”他说完话后,竟缓缓的站了起来,萧布衣皱眉道:“骨力耶,苗王对你不错,你竟敢勾结外人,陷害族人?”
“外人,怎么是外人?”骨力耶哈哈大笑起来,“司空本是族人,你才是外人!”走过去踢了丹巴九一脚,骨力耶恶狠狠道:“对我不错?要是对我不错的话,我爹怎么会把苗人最赚钱的盐井交给这家伙,若是对我不错的话,我是长子,怎么就连郎都察杀都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云水那丫头都不把我看在眼中?若是对我不错,李孝恭条件宽厚,他怎么会决然否定?”他重重的踢了郎都察杀一脚,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司马却是艰难问道:“司空,为什么?”
司空淡然道:“唐王一统天下,命中已定,偏偏你们这帮跳梁小丑还在推三阻四……”
“没想到真的是你。”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司空随口道:“是我又能如何?”他话音方落,脸上突然露出惊惧之意,扭头望过去,忍不住的退后两步。因为他见到昏迷不醒的大苗王不知道何时,睁开双眼,已经站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