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戚煦、康王戚琰接到宣召,片刻不敢耽搁,前后脚进了宫。
乾清宫内侍到后殿回禀,二位王爷已侯在御书房外。
戚湛把玩着一把紫檀三镶玉如意,漫不经心的“嗯”了声,目光落到一旁像只慵懒的猫咪躺在美人榻上晒太阳的少年,身体往前倾,玉如意顶端悬挂着如意结丝绦垂在少年耳畔,戚羽翻了个白眼,翻了个身体,不耐烦的将耳边的玩意撩开,薄怒:“大湛,你再干扰我晒太阳,仔细我咬死你。”
“大湛”多新鲜的称呼,少年因困意,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乍一听,还以为是在怒骂对方“大贱。”
曹德义忍着小,在一旁暗暗耸肩膀。
戚湛气笑了,扯掉鞋袜,干脆挤到榻上,拿玉如意手柄在他后背蹭来蹭去的,笑道:“你给我将话说清楚,究竟是大湛还是大贱?”
戚湛顽童心起,白皙的脚趾头在少年如玉的脚背上轻蹭,戚羽被他蹭的全身发痒痒,跟炸毛的猫儿一样,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玉如意,不轻不重在他脚背上一敲,戚湛吃痛,嗖的缩回脚趾,拧着眉抱着脚轻声抱怨:“痛。”
戚羽提着玉如意指着他,幸灾乐祸的笑道:“活该。大湛,我发现你如今越发没个帝王样子了,都多大人了,还撩猫逗狗的。”
戚湛哈哈笑了出来,将少年手里东西丢开,将自己脚放进他手里,白净匀称的脚背上红了一小块,戚羽心说人长的好看,这脚长的也不耐,甚是合他的眼缘,和缓了脸色给他轻轻揉了起来,戚湛唇角飞翘,说出的话却让人气的够呛:“小羽儿,我撩猫逗狗,你是那小猫还是小狗?
戚羽直接啐了他一口,在红了地方狠狠一案,戚湛疼痛之下,皱眉轻哼,戚羽嘿嘿一笑,又在他脚背上拧了一记,只不过对方脚掌瘦削,没多少皮肉,仅扯了一层薄皮,饶是如此,养尊处优的人还是疼得哼哼唧唧。
戚羽扔下他的脚掌,扑过去将人压在身下:“大贱人,这才是你真面貌吧,成日里没个正经。”手指在他腹部一按:“这里一肚子坏水。”
戚湛将手臂交叠,脑袋枕在上面,任少年趴在他身上,语气慵懒,嘴角卷起抹邪气的笑容:“过去为了博先帝好感,不得不装老实人,为了在太子诸位皇子间周旋不得不装憨厚,久而久之,我都快忘记了原本是怎样一个脾性了。”
戚羽眸子里闪过心痛,一瞬即逝,嘴角勾起,在他额间“啪”的亲了一口,声音响亮的连廊下侍候的宫人都能听见。
“就算你坏的人神共愤,我一样喜欢”单手撑着腮帮子,戚湛只觉得耳边有温热的呼吸佛过,少年在他耳蜗处一舔:“你坏,我毒,天造地设的一对。”
戚湛眼里装满了笑意,面上笑开了花,爽朗的笑声久久回荡在殿门口,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密集的深吻铺天盖地压下。
一旁的宫人纷纷低头,垂眸盯着自己的鞋面瞧。
良久过去,戚羽吁吁喘气,揉了揉红肿的唇,一脚将人踹了下去:“滚吧,大贱人。”
再亲下去,他都忍不住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同他一起妖精打架了。
扯过掉在地上的薄被将自己裹起,不满的哼了一声,睡觉晒太阳。
心说,怎么就越看越顺眼,越看心里越喜欢呢。
太久不曾这样肆无忌惮的真性情示人,从床榻上滚了下来,面子尽失,戚湛却觉得分外爽快,在少年面前他无须装仁厚,不须像在朝堂上,面无表情震慑那些不服气的满朝文武,更不须装孝悌对待各有心思的兄弟们。
撕掉外面一层伪装,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戚湛哈哈大笑三声,掸了掸身上沾染到的尘土,曹德义跪地给他穿上鞋袜。
戚湛弯腰将人从被子里挖出来,在他唇上啄了口,又将人塞了进去,戚羽哀怨的瞪了他一眼,想抓死他的心都有了,心里爆粗口,再亲老子,老子就地把你给办了。
罢了,他还有要紧事要忙,晚上再打架也不迟。
这么一想,心里盼望着夜晚快点来临。
缓步走出后殿宫门的戚湛脸上再没了爽快的笑容,又恢复了在人前面无表情的木头脸。
暗纹常服上九条各具神韵的金龙在祥云中飞腾穿行,肩头两条的金龙曲颈昂首腾跃于空,龙须目怒,睨看世间百态。
同一时间,周皇后派了贴身伺候的大宫女青梅领着几个太监宫女去了承恩侯府。
承恩侯听闻皇后宫里派了人过来,忙不迭的将人迎了进去。
青梅扫了一眼熟悉又陌生的屋子,心里冷笑,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终于堂堂正正站在这间满是金镶玉的正屋里,而不是像过去一样卑躬屈膝跪在这里。
面上却不露分毫,轻轻福了身体:“奴婢见过承恩侯。”
承恩侯脑子飞转,琢磨皇后派人过来的用意,见青梅身后宫人手里捧着数目繁多的礼盒,心下略有得意,自己女儿的性格他最是清楚不过了,,即便如今贵为皇后,只要他略待她露出几分亲近,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对自己充满孺慕之情。
毕竟是自己骨血,再如何冷漠无视对待,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这血肉亲情是如何也割舍不下的。
只看自己如今贵为承恩侯便可窥见一斑。
承恩侯自豪感顿生,腰杆也直了,端坐于上首,笑道:“青梅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
青梅脸上笑容不变,看着四平八稳坐在上面的人,心下冷笑连连,架子摆的这么足,还真当你是人人敬着国丈呢。
小姐受过的罪,夫人含恨而终,夫人娘家遭过的劫难,终有一日会一样一样寸步不让的讨回来。
这会子笑的越是开心,等会听了皇后的懿旨看你还笑不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