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夜色阑珊。兰苑里,灯火通明的阁楼上,青和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叹息两声,跫然的脚步声,和不停晃动的身影,惹得秋蝉头昏昏然,斥道:“你倒是闲得慌,事情都做完了?”
青和撇撇嘴:“奴婢是伺候公主的,公主人都不在府里,奴婢还有什么事情可做。”
这话说得在理,午后公主便和尹彦卿一同离府,如今夜幕降临都不见回来,可不叫人着急么!公主离府,秋蝉便不大同意,到了晚饭不见公主回来,秋蝉本想遣人去一趟鹤庭,但得知将军已经去了鹤庭,便作罢。可据说将军带了许多人上鹤庭去,脾气应该不小,就怕将军和公主又言语不和、生出嫌隙,愈闹愈僵。
不管心里怎么焦急,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等待,秋蝉看了眼一旁安静的如意,说道:“嘉善小姐睡下了?”
因为嘉善和如意亲近,秦艾词便吩咐让她换了青和,去嘉善跟前伺候着,本来今夜她不该在主院里,是听了公主离开,心里放心不下,才匆匆过来。
“嗯,嘉善小姐睡前还惦念着公主,奴婢哄了好一会儿,嘉善小姐才是安睡。”如意答着。
“不枉公主疼惜嘉善小姐一番。”秋蝉说着:“也不知惠安大长公主此次去淮阳要多久,如今公主愈加喜欢嘉善小姐,到时候分离又要不舍了。”
“肯定要些时日的,日后公主和嘉善小姐能亲上加亲,倒是不错。”
如意的这句亲上加亲,自然让人联想到如今闹腾的沸沸扬扬的选后事情,虽说定远侯极力推崇嘉善小姐,但最终还是得看杜将军的意思,怕最终并不能成,秋蝉只抿唇笑了笑,没有接话。
“将军和夫人回来了!将军和夫人回来了!”红线人还未见,声音却是尖锐地传了过来,欣喜的很。
一听见声音,在阁楼上等着的三人赶紧出去,才下了楼,便看见杜朝阳大步走进,怀中抱着的人儿虽然遮挡在宽大的衣袍之中,却也能分辨出是公主。
“公主怎么了?”见秦艾词躺在杜朝阳怀中,秋蝉紧张询问着。
杜朝阳看了眼怀中人儿,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眉眼异常柔和:“长乐只是困乏了。”
这般说,大家才是放心下来,眼尖的如意看着杜朝阳手臂上的纱布,说着:“将军受伤了?”
杜朝阳瞥了眼手臂,只道:“不碍事,我先带长乐回屋去。”
见杜朝阳抱着公主回屋,秋蝉本想跟上去伺候,却被陈风拦下:“姑姑去忙别的事情吧,夫人那有将军在。”
好好地不让跟上去,青和脑瓜子灵泛,遂凑近秋蝉姑姑耳边说道:“莫不是将军欺负了公主,不想让我们知道?”
刚刚在杜朝阳怀中的公主,周身裹着杜朝阳宽大的外袍,遮掩得严实,根本看不清宽袍里的人儿,入秋了,夜里风大,若说是抵挡夜风也是正常,但被青和这么一说,也不无道理,尤其将军手上的纱布,更让人疑心,不过去趟鹤庭,还带了伤回来,想来是在鹤庭山上起了不小的争执!
愈想,愈让人担心,可夫妻间的事情,他们做下人的也不能插手,青和正不知如何是好,如意只得劝解着:“待明日公主醒来再说吧。”
秋蝉也是看了眼楼上房间,她还是相信将军不会伤了公主,遂让大家各自退开。
房间里,杜朝阳将睡着的秦艾词温柔放置在床榻上,替她解开外衣,散去长发,而后慢慢掖好被角。
本来早就该回来了,然而听陈风回禀尹彦卿已离开了鹤庭,难得只有二人的时光,杜朝阳便陪着秦艾词在鹤庭上多待了会儿。
青和们担心公主被将军欺负,却不知今儿一个下午,尽是秦艾词使唤了杜朝阳:去菜地里摘菜,去小溪旁捉鱼,生火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