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看着这一双眼发直的人,觉得甚是有趣,也不出声,看着他的一颦一笑,看着他每一个举动,直到那人终于回视自己,张了张殷红的嘴,“大侠……咱们打个商量?”
“什么?”彼岸靠近了些,脸露认真。
“你往后就多笑点呗,你要是常常笑,我赏你银子。”霍青风也一脸认真,“这么好看,赏银子不够,可以赏别的。”好歹他是霍家大公子,现在霍家生意都在他手上,拿点东西赏人不是问题。
彼岸:“……”
一脸寒冰的大侠转身走了,留了霍青风赶紧小跑追了上去,“大侠……我说的是真的,要不你就考虑考虑呗……”
身后的阿义不知两位主子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跟着追了上去,心道这真不好伺候啊。
临近后时,两河交汇搭起了个高台,那处里里外外围了人山人海,走哪都是人声鼎沸,远远望去,已经水泄不通了,看来前头的人都是一早就到那儿排好了队的,现在迟来连外围都没位置站了。
“那处就是太守府定的烟火大会之地?”靠不近,霍青风只能在外围,踮了几下脚,除了黑压压的一片人脑袋之外,啥也看不见。
身后的阿义靠前些,“回少爷,正是那处。今年太守请来了不少制烟花的高人,居说今晚可有首次闻世的烟花会在这里展示哦。”就是听说了今夜有烟花看,阿义才没拼尽全力阻止少爷这天寒地冻地出门。
眨了眨眼,“这个距离太远了,估计也只能看到升到天空的后半朵花。”霍青风看这视角,能看到一半已经不错了,一会人再多点,估计连烟花都看不见了。
挠挠头,不知现在找位置还来不来得急?
彼岸侧眼看身旁仰首眺望的霍青风,他到是有主意了。被他看的霍青风回视时见那一脸淡然看着自己的男人,顿时双眼一亮,转首就向身后的阿义吩咐,“阿义,你先回去吧,不然你找地方看,我与彼岸去一个地方,你别跟来。”
其实,倒也不怕阿义知晓,毕竟阿义认定了彼岸是半仙,仙都是会腾云驾雾的,而这人不过飞檐走壁一次,应该可以接受得了,不是什么大事。
阿义很听话,点首之后看着二人穿过人流,走进了巷子,也没真要跟上去。
舔一口手中的棉花糖,心想着要不要去找妍儿丫头他们呢?
这边,彼岸与霍青风二人走到无人的巷子,有烟花在空中偶尔照耀一下,巷子倒是不黑的,前后看着无人,霍青风朝彼岸笑,“好了,你带我飞吧。”
彼岸:“……”幸好他不是穿的。
腰一紧,只觉双脚离地,腾空而起,霍青风本能地一手搂着对方的腰,一手抓着对方的手臂,生怕自己会摔下去似的,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对此,彼岸视而不见,在高高的屋檐轻脚踮麟,借力无声,直至一处无人抬首可见的屋顶,才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烟花,有种就在烟花之下的错觉,旁人却是抬首也不会发现的。
霍青风先是站了一会,便找了位置坐下,不由得感叹,“要是此时温上一壶酒,那就真是天下间最美之事了。”美人在旁,眼前盛开着美丽烟花,再温一壶酒,可不是顶美好的。
立于檐顶的彼岸,长衣飞扬,他立的这个位置,倒是正好迎风。只有抬首望过去,霍青风才了解自己停的这个地方正好被隔壁略高出的屋檐给挡了寒风,难怪他并不觉得冷。
“大侠,你过来这边坐呗,那里风寒。”霍青风朝彼岸叫唤,不远处人声鼎沸,他一点都不担心谁听了去。
闻声,彼岸终于动了动,转身步无声响,来到霍青风根前时,手中居然多了两样东西,“……咦?”
居然是:“……酒?哪来的?”本是慵懒靠于后的霍青风赫然坐直,直接就伸手抢过一壶,还是温热的!“大侠威武!”果然是大侠,想要什么都手到擒来……
彼岸:“……”他真不知要怎么露神情了,于是啥表情也没有,衣袂一扬,坐于霍青风身边,霍青风也不管他答不答应,握着酒壶就去碰对方的,然后急先地饮了一口,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啧……好酒啊!”
彼岸不似这人粗鲁,饮得相当的优雅,酒的温度正好,不是太热失了酒味,也不是太冷少了口感。看那贪杯又灌了两口的人,没有阻止的意思,只将视线投向前方,身体慵懒地往后靠去。
侧首,看着如此慵懒的大侠,霍青风嘴里噙着笑,往他身边挪了过去,直到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大侠,这是你变出来的?”扬了扬手中的酒壶,方才他只是看了一眼前方,还有地势,只有那一点时间没有看到这男人做了什么,不是变出来的是什么?
彼岸又饮了一口,这才侧首来看他,看着对方噙着的笑,终于答了一句,“不是。”
哦……那是怎么来的呢?
算了,不管是变来的还是偷来的,霍青风也不问了。
脑袋一歪,就靠男人的肩上去了,这样比较舒服。
侧首看那一点都不忌讳靠了过来之人,彼岸的眼轻轻地动了一下,没有出声,中手的酒壶却换了左手,右手伸了过来,撩拨着那青丝。对于大侠这亲昵的举动,霍青风就像习以为常,并未有做任何回应,手一扬,又饮了一口。
二人安静,四周喧嚣。
烟花大会终于还是开始了。
比对百姓自己掏钱购来的那些小玩意儿,官方的那真真是大大的手笔直逼绝世土豪,第一炮上去,惊起了一片喊叫声。
那是朵绽放得无比绚烂的盛世年华;再一朵,是盛开着的繁荣昌盛。
“哇!”霍青风看得双眼睁大了,原本懒懒靠着人的身子也坐正了,不是没见过盛大的烟花火,可是在这种时代能制出如此豪华的、绚丽的,连他这个外世人都惊呆了。情不自禁,一把抓着身边唯一的人,“彼岸你看!多美啊……”
看到这么灿烂娇艳的烟火,看到如此美好的烟花,人生仿佛一刹那变得美满了,一切的猜疑挣扎都不存在了,一切伤痛不安都消失了。
“……好美。”
他甚至觉得,只有这一刻就够了,一刻永恒,一直就如此美好下去。
霍青风呆呆地看着一串又一串在空中绽放的烟火,瞬间凋零,继续盛开。他很少看一样东西看得发傻呆滞了的,这样的美好,仿佛在洗涤他到这里来之后的一切晦气与不安,只留了一片纯洁美好。
有一瞬,他觉得这是老天爷在给自己安慰,即便就像那烟火,转眼即逝,却也美好存在过的。
一口美味的酒入喉,霍青风笑得两眼弯弯,往右边一举,撞了对方的壶,“祝我们年年有今日。”说完的人,自己轻笑出声了,然后收回了手臂,再饮一口,“好酒!”
今晚,酒美,烟火美,人更美。
听着那人的话,彼岸没有接一句‘岁岁有今朝’,来岁之事,难以预料。但是,看那人如此高兴,心头一软,有些动容,转首望着那一片烟火,他看不出有多美,但是,身边一同饮酒的是这个人,他觉得自己是愿意来年再来的。
“是不是很美?”旁边的人指着刚刚升上去的那一片烟火,几乎就在他们的头顶上盛开,惹得这人激动地扯着他的衣摆得忘情了。
“嗯,很美。”彼岸难得的回应了一句,看的,却不是天空之上。
又一轮消了下去,只剩底下那些小小萧索的烟火,霍青风看得过瘾,又饮一口,倒了半天,“……没了。”这壶子太小了,都没喝几口,就到底了。
很是遗憾地将酒壶放于一边,背往后一靠,双手枕着头,眼望夜空,正好,一轮新火花升到了天亮,霍青风睁大了双眼,只眼前一黑,视线被挡住了。
望了眨,只见正视线以外的天空,散开了一片五彩的星光,就在上面这个人身后,仿佛是这个的背展开了一双庞大的彩翅,准备翱翔。
有酒滑进喉时,霍青风终于从那烟花之中回了神,嘴依然还被堵着,嘴里飘着酒香,有他的,也有自己的。滑进口中,流进喉处,就像绸缎般丝滑,一直到内心深处。
这样的美酒,很容易醉人,一口就醉得梦在眼前成真。
双手还枕着后脑,头的旁边撑着身上男人的手,将他锁于臂弯之中。再眨眼时,对方终于稍稍地离开了些了距离,那双比上头绽放的烟花还要璀璨的眸子,定定地锁着他。
隐隐约约中,霍青风越来越沉醉于其中难以自拔的同时,对方也陷进来了。
从枕下收拢回双手,缓缓地搭上了这个男人的双肩,霍青风觉得自己醉了,视线已经变得不那么清晰了,眼前只有这个俊美的男人,旁的都看不清了。
舔了舔微干的唇,“还要……”美味的东西,只想要更多,更多,即便像罂,粟那般叫人上瘾然后欲罢不能,他还是很想要。
彼岸左手还提着酒壶,仰起下巴,嘴对着壶尖嘴往中里送酒,而双眼却一直在霍青风的身上,未有移开过。
从耳根至下,仰首吞酒的人,在夜色之中,妖娆得叫人连眼都移不开,直到再一次被堵上了嘴,酒香溢满了口腔,甘美的酒滑进喉……
这个人,天涯咫尺,咫尺天涯。
是自己的,还是,不是呢
双手缓缓地往上,直到搂住对方,仿佛只有他可以完全将这个男人包容,只有他一个。
从取到舍,霍青风反复回应,然后纠着对方不放,直到两人都喘了起来,彼此的气息缠绕得有些不稳。
得逞的人笑得一脸灿烂,“呼……彼岸的酒,果然美味。”就像个轻薄了美人的登徒子,笑得那就一个无比骄傲又痞子,还舔了舔唇,回味无穷。看得上边的男人一双眼如古井深沉,目光变得凶狠。
在这种地方……霍青风眨了眨眼,因刺激而兴奋,只是……“会……着凉的。”他目前的身子,还真经不起太过折腾,到时得在屋里躺十天八天是小事,没了小命就得不偿失了。
彼岸也知这人的那孱弱身板,本也没打算折腾他的,只是被这人勾了又勾,多少有些……嗯,想那啥的。这会儿被人当头泼冷水,心情就跟着这天气一样,冰冷冰冷的。
霍青风本能地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收回了手搓了搓自己的双臂。下一刻就被搂进了一温暖的怀抱里,然后被拉了起来,大袍拉紧,“回去吧。”彼岸将人捂严实了,搂着就飞跃而去,也不管人家烟花看完了没有。
霍青风搭在彼岸的臂肩上往回望,再次响起了一道十分尖响的声音,然后只见那一片漆黑的夜里,“嗙~!”的一声巨响,刹那芳华。
收回了视线,霍青风转首,靠在彼岸的身上,冷风在耳边吹过,大侠似乎帮他挡去了大半,留了温暖给他。
这个男人,即便真的没有开窍,却只是自己的,只能是自己的,旁人连肖想都不行。
二人的速度是几人中最快的,所以到了屋里时,他们还未回来,那头烟花会才刚刚散,又因有汹涌的人潮,一时间还真不好赶路,只能随着人流散场,速度更是慢了。
待到他们回到府里,小院里的二人,已经歇下了。
当然,是否真歇下了,只有里头的二人知晓,就是絑华要去破那加了三层的结界,还真不能做到悄无声息不惊动到里头那个冰冷的男人。虽然很是好奇,但絑华并不打算惹那人嫌,好歹自己还在这里待一阵子,面子上不能做得太过,不然真被赶走,那就太没面子了。
回到屋里,二人就像被热水滚烫了,着急着去扒对方的衣,霍青风那就一个利索,面上比对方急,色多了,而对方面上淡然,手上的动作却未有停下来,除得比自己还快。
草草做了前欢,霍青风被抵在了床头,一双藕似的被大大地打开,几乎都要成一字型了,也亏得他越来越受得了。当被侵入时,霍青风上脸的酒劲还是一下子给消没了,柔美的脸上泛着白,疼得额头都是冷汗。
彼岸并不是真的草木无心,也会因此而心疼这个人,这会儿他的表现就是一动不动,等待着他的习惯。这人太过脆弱,仿佛一使劲就会碎掉似的,他以彼岸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这么长时间以来。
尽管如此,霍青风还是有许多次觉得自己步上黄泉半路了。
这会儿不断地深呼吸,不断地放松自己,让自己慢慢地容纳习惯。感觉到上边的男人俯了下来,在他渗了薄汗的额头亲了亲,轻盈得甚至都未感觉到有温度,即便如此,霍青风还是睁大了双眼,呆滞地看着这个如此温柔的男人。
是不是……自己的付出,已经有了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