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双,你是不是觉得我也会对纪委有些怨言?我还不至于把这样的事情迁怒于人,确实,出了这档子事是有些打乱了我的节奏,不过这样的脓疮早挤掉比晚挤掉好,要是贝湖的发展真正全面启动,西原的发展全面启动,案情会更大,影响会更坏。”
沈如双点点头:
“总之你还是不要太拼命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陆政东笑了笑道:
“真不是你想像的那般,我这是刚从京城回来,省里有一些项目得求那些大爷,昨晚我是连轴换,喝了四五台酒,一大早又赶飞机,没休息好。”
陆政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京城那些大爷可不是省油的灯啊,相比起来,徐良这样的就显得太菜了,有人讲,徐良是忘乎所以了,还有人讲是因为上不去了,所以才开始乱来的,其实这都不重要,也不是侥幸两个字就能概括的,重要的是当这干部当到一定程度时,就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觉得自己可以摆平一切事情,但是往往就是你觉得可以平安无事的时候,离倒下也就不远了。
领导干部什么错误都可以犯,但两个错误绝不能犯,一是站队,二是经济问题,尤其是后者,前者不过是政治生命的终结或者暂时的受挫,而后者,那不但是政治生命的终结,同时失去的还有人身自由……”
陆政东摇摇头,特别是有些自以为站队站对了的,在经济方面更是肆无忌惮,还自以为没事,实际上早已经是沸沸扬扬,现在任期都是由期限的,“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数百年”这才是现实政治的真实写照,就算是站队站对了,太过分了,谁也保不住。而一旦紧跟的领导那一页翻过去了。被查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陆政东有感而发。沈如双只是微微摇摇头,并没有接过他的话,陆政东一愣,心里也不禁自嘲了一下,沈如双是纪委的,而两人之间……
他这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便说道:
“要不还是换个地方?”
沈如双眼神一黯,却是看了一下表。道:
“一会还得集合去赶飞机。”
陆政东有些讶然:
“这么快就要走了?”
沈如双点点头。
陆政东倒是不奇怪中*纪委这般,不管外面是天翻地覆还是翻江倒海,中纪委办案通常情况下是静悄悄的来,轻悄悄的走,很多时候是临上飞机的时候才会和当地主要领导招呼一声。
“那你怎么还搞得这样神神秘秘的?直接上我办公室不就完了嘛,毕竟我们都曾在西河省政府工作过,拜访下同事也没啥大不了。”…
陆政东看到沈如双身边用于乔装打扮的臃肿的外套,在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行头,礼帽墨镜风衣,围巾。活脱脱一个上海滩的许文强,不禁哑然失笑。
“我倒是不介意。我反正是给领导报告了才出来的,只是毕竟我是中纪委调过来办案的,进你办公室肯定得登记,这身份一表明,恐怕有些心思不正的人会往案子上联想,人言可畏,没必要给你添那些麻烦。”
陆政东点点头,沈如双倒是很细心,贝湖机关的“长舌妇”根深蒂固,没有的事情都能给编得有鼻子有眼的,这有鼻子有眼的,搞不好又会谣传出什么是他发动的这次雷霆行动,虽然谣言止于智者,可眼下这样浮躁的年代,真正的智者又有几个?虽然这样的事情不会对他造成真正的困扰,但多一事总是不如少一事。
虽然沈如双极力不想表现出不舍的样子,可那能隐藏得住,而好死不赖的这时候却响起了极为煽情的《别离的车站》,更是和眼前的情景相吻合。
歌还没唱到眼泪泛滥,沈如双的眼泪就已经完全泛滥了,沈如双在冰冷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感情丰富而炙热的心。
两个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沈如双嘟起厚实的丰唇迎了陆政东,两个人尽情的享受着别离前难得的这点时光。
陆政东的手早已经滑入解开的衣服下摆里,沈如双也极为配合任由陆政东在他胸前肆虐。
别说是沈如双那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就是他自己也有些按捺,可是两人都非常清楚只能到此为止了……
看着沈如双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陆政东突然觉得自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相聚即是离别,沈如双也好,杨璐姐妹也好等等等等,这些女人别无所图无怨无悔的守望着他,而他却是连春节是不是能够去看望她们都不能给一个很肯定的话,特别是雪玉有了小孩之后,这种愧疚的心情在此时尤为强烈,左右不是人这滋味真是不好受……
而就在沈如双和陆政东一前一后离开时,一个人却是紧紧盯着陆政东。
“罗哥,遇到了熟人?要不要我去请上来坐坐?”
“没事儿,认错人了。”
罗志林淡淡的说道,但是目光依然警觉的跟踪着陆政东,陆政东竖起风衣的领子,带着帽子,几乎要把大半个脸都遮住,加上低垂着头,手插衣兜里,显然是不想让人认出来。如果不是自己这种一直惦记着对方,对方的容貌举止都深深的印在他心里,随时都琢磨对方,只怕就是对面而过也无法认出对方来。
那女人不是罗致娴,更不是陆政东的妻子,虽然两人相隔了几分钟才先后出去,但越是如此,罗志林觉得这里面有文章。
一直看到陆政东上车消失在视线之外,罗志林才收回了视线若有所思。
所谓冤家路窄不外如是,罗志林心里不禁冷冷一笑。
贝湖他是本不想来,无奈人家是求爹爹告奶奶的央求他来走一走看一看,他才勉为其难的来了。
这不是他常用的故弄玄虚忽悠人,而是因为他曾在贝湖遭遇滑铁卢,是他的伤心之地。
最后他实在是架不住老板的热情,还是勉为其难的来了。
看着老板和陪客毕恭毕敬的样子,这看似风光,实际他现在已经是落魄到家了。
原来公司被他那个所谓的妹妹分了一大截,曾怀德那边也因为种种原因,已经和他做了切割,虽然曾怀德也没亏待他,可新的关系还没建立到很过硬的地步,好项目难以弄到,一般的项目他又看不上眼,这几年他就是坐吃山空,他这几年花在那些小明星、名模之类的女人身上的钱、花在结交各方朋友身上的钱也不是小数,现在就是一些大点好点的项目就算能弄到手,他的资金也有点捉襟见肘了,他也有些坐不住了,也就凭着这些年在京城混打下的人脉基础当起了掮客,这东西不要什么本钱,而且赚赚那些想批项目找靠山的冤大头老板的钱也还是挺容易的,最关键的是干这事是别人求他,很风光,还能花别人的钱建立自己的关系,是一举两得,但即便是如此,罗志林对于走到这一步还是很受伤。
而这一切和那个所谓的妹妹罗致娴有关,也和陆政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