掺杂着睡袋碎片的火堆在我们面前噼噼啪啪的燃烧,在我眼里,那就是我们生命燃烧的火焰。
它究竟还能燃烧多久?是不是意味着我、老陈和老鬼、贡松旺布还能活到明天中午?
茗雅呢?
她会不会先我们而去?
老陈、老鬼和贡松旺布都沉默不语。
这寂静的恐惧不是来自于这四周的黑暗,来自于我们的内心。
我早已睡不着,老陈、老鬼和贡松旺布都大睁着眼。
谁都清楚我们面临的绝境,谁都清楚我们手中的光源灭绝以后我们面临的黑暗,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有生死不明的茗雅。
老陈用睡袋的金属架子拨了拨火堆:“无畏,你怎么?”
我左手搭在茗雅手腕上,摸了摸茗雅的脉搏。事实上,我们侦破丹巴顿珠被害案走到这一步,已没有什么可以隐瞒老鬼和贡松旺布的了。
更重要的是,这两人和我们同生共死,早已成为老陈、我和茗雅肝胆相照的战友。
刚才试了试茗雅的脉搏,我又差点没摸着。我这心乱如麻六神无主哪儿听见老陈说的话。
我满脸沮丧的说:“老陈,我脑子里好乱,我说不清楚。”
老陈没吱声,低下头来停了好大会儿。
等老陈再度抬起头来,老陈说了让我一辈子到现在都还记得的那一席话。
老陈大声说道:“无畏!茗雅中毒,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难过吗?我们不难过吗?你以为就你担心她的死活,我们就不担心吗?
先不说茗雅,也不说那潜伏在暗处的湿婆和地藏明王。我们的光源最多撑到明天中午,也就5/6个小时。
你既然说茗雅用命给我们换来了一道门,就算茗雅死了,你如果找不到茗雅真正说的那道门,你对得起她吗?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你还当过兵,就这个熊样儿?你给我挺起来,就是死了,也给我死得像个爷们儿!”
老陈这疾风暴雨的一顿猛批,恍若醍醐灌顶,把我从担忧茗雅生死的迷局里拔了出来。
我呆了半响,嗫嚅着说:“老陈,你让我静静,让我静静!”
老鬼和贡松旺布拉着老陈:“老陈,别发火,让无畏想想,想想!”。
老陈这席话像把锥子,字字句句扎在我的心里。我害怕了?还是害怕茗雅?
怀素笔意图指引我们到这党结真拉雪山脚下,已经完成了地图的使命。
转轮明王烹婴铜牌打开圣水古寺之门被斯匹提亚护法神机关所吞。
现在我们手中还有三条线索,这第一,丹巴顿珠指骨配饰不知何用。第二,这喜马拉雅蓝罂粟指示我们找到铜牌和发现圣水寺后再没有佐证,是不是有问题?第三,茗雅用命捻开的《大摩尼宝髻经》末页那两句佛偈还有没有其它的含义?
我们还有二个怀疑。第一,那黄色丝绢的皇家水准和陶罐的工艺精湛乃至仿怀素帖和褚遂良笔法之人有没有联系?第二,这圣水寺到底要掩藏什么秘密?
八句楚辞已破其三,仅余其一。
现在手头最有价值和最值得再分析的就是《大摩尼宝髻经》末页那两句佛偈。
“天地一道门,众生庭前花,开时神佛,纷落你我他。”
“千山有路,大道无门。透得此关,甘露甘露。”
显然,我们从所谓的门里进到圣水寺主要建筑第二层,也没有找到什么甘露。这两层意思,第一是陷阱,第二是这是不是说,这佛偈里面所说的门另有出处?
这人以佛偈做《大摩尼宝髻经》,是不是对禅机有研究?
难道这隐藏起来的另一道门和某个禅机公案有关?可是这禅机和佛理那儿像破案还有犯罪嫌疑人、证据痕迹可寻?
我绞尽脑汁,竭尽心力,尽我所学,试图想象这模仿怀素和褚遂良笔法这人之所想,之所图,之所谋!
不要说佛杀猫就是超度,百姓杀猫就是罪孽。不要说那些放下放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