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南宫铭迈过了那比一般人家高出些许的门槛之后,只见屋内迎面摆了丈八条案,上有尊窑瓶、郎窑盖碗儿,案前又摆硬木八仙桌,一边一把花梨太师椅。
而那桌子之上摆着纸、笔、墨、砚,宣纸、端砚、湖笔、徽墨、《通鉴》、天文、地理、欧、颜、柳、颜、赵名人字帖,当真是给人一种书香门第之感。
待得分宾主落座,一干人或坐或站的分立停当后,南宫铭抬头瞧了一眼四周,墙上着实挂着许多名人字画,有季铭礼的美人儿象,米元的山水册,刘全庵的梨木扇面儿、徐铁宝的对子、郑方圆的竹子,松中瑞的一笔“虎”字。
“正大光明!”一股好似透着阵阵浩然正气的闹龙金匾,正冲大门之处挂着一柄古朴的镇宅宝剑,又有一丈二的穿衣镜,一丈二的架几案,五尺多高的八音盒儿,珊瑚盆景儿,碧玺酒陶,风磨铜的金钟,翡翠玉馨。。。这些平日哪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之宝的物事儿全部被摆在了一间屋子里,非但不显得杂乱无章,隐隐之中,南宫铭甚至觉得它们每一件的摆放,都有着深意在里面。。。。
南宫铭作为此地的最高长官自然做到了右侧的太师椅上,待得东方凌文落座到左侧之时早有俏丽丫鬟为其准备好了茶点。
“好茶!”南宫铭解开盖碗只是一嗅,顿觉阵阵清香袭来,好似赶路的疲劳立马一扫而空。
“呵呵,南宫贤侄不妨品一下再说。”东方凌文虽然知道南宫铭同为世家出身,自然见识非同一般,但若只是出口称赞却不足以说明什么。
“古语云:春喝花、夏饮绿,秋品青、冬尝红,如今是夏末秋初,此壶绿茶我虽未喝过,但若是小侄儿猜得不错,此茶名为重耳!”南宫铭轻尝一口,闭上眼睛细细体味,顿觉一股极为清淡却直冲脑际的香气绕着舌尖转动。
“呵呵,此茶为我临淄特产,每年产量不超过十斤,除了进贡的五斤以外,全天下也就我东方府里才有。”东方凌文呵呵一笑,随着南宫铭也喝了一口。
“东方伯伯如此待我,小侄儿感激不尽。”南宫铭嘴上说着,心里却是不以为意。或许你这重耳是天下难找,但朗朗乾坤之下,好茶不胜枚举,也不是说就重耳茶最好。
“贤侄不妨再尝一口。”东方凌文似乎知道南宫铭心中所想,右手虚抬示意其继续。
“恩?这茶会变味道?”南宫铭依言又喝一口,待得第二口温热的汁液入肚,他立时察觉出此茶的不同。
“呵呵,南宫贤侄,是否有些发现?”
“茶的好,除却自身的优略外,泡茶的水至关重要。一等无根之水,次等山根泉溪水,末等河井水。此茶入口极绵,下肚后又唇齿留香,东方伯伯用的难道是无根之水?”南宫铭放下茶碗,缓缓说道。
“呵呵,阿耀,这个人蛮有见识的。”廊下的一干东方家眷中,一位紫色宫装的青年女性对着一旁虽然腿疼,却不敢支声的东方耀说道。
“恩,小铭却是有些料子,要不怎么会压过你老弟一筹。”东方耀挤了挤眼睛,心中盼着自己老爹的以茶待客之道快点过去,他也好回房休息。
“呵呵,贤侄确实有见地,今日的水是采自前日未时三刻的雨水而成,这些时日来,空气湿润常有雨降,想来跟那沁江有些关系。”东方凌文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一地儿水气一大,那河流就要涨了,东方叔叔一杯茶都如此讲究,真让我们这些晚辈心生向往。”南宫铭心知对方要将话题带到正道之上了。
“呵呵,南宫贤侄,这重耳茶呢,老夫不是夸口,全天下真的独此一份,你可知道为何?”东方凌文瞥了一眼不再饮茶的南宫铭,开口说道。
“小侄愿闻其详。”南宫铭扫了一眼下面的一干人等,尤其是看到东方耀那满脸的苦瓜样,心中也想赶快略过这俗礼,好让东方耀赶快回房休息。东方家教甚严,既然是贵客盈门,他东方耀就是缺了胳膊少了腿也不得中途退场。。。
“茶之极品,除却要用那无根之水以外,不着土的叶片和炒熟烘干也是有所要求的。南宫贤侄不放仔细回味一下,便可知道其中奥妙。”
“恩。。。这个味道。。。这是。。。这是什么香?”南宫铭惊异的睁大眼睛,经东方凌文那么一说他分明体会到了极其微弱的芬芳之气,那种味道清新中带些甜糯,绝对是前所未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