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合守城战里,幽州军占有两个极大的优势,那就是错王弩和月满山河,这两样守城利器让黑甲军深恶痛觉之外也是心胆皆寒,错王弩覆射三百步远,而月满山河一旦发动,那些圆月铁刃由上而下盘旋飞转,好比在城墙外近一里地内设了一道凌空飞舞的铁刃刀墙,逼得拓拔战每次想要靠近幽州城墙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黑甲军最擅长的骑军冲锋根本派不上用场,要是换了攻打别的城池,哪用如此费劲,就算攀不上城墙,也可以用大队骑军用绳索拖着滚木冲锋,等靠近城门了砍断绳索,让滚木借着冲力直撞城门和城墙,几十次撞下来,铜墙铁壁也会被撞出条裂缝来。
可他们碰到的偏偏是幽州城,有了错王弩和月满山河,幽州军巴不得黑甲发起千军万马的铁骑冲锋,那错王弩一拨拨连射,月满山河一道道切割,黑甲军冲过来的越多,留在平原上的尸体也越多。
所以黑甲军每次都只能派出步卒,高举铁盾,小心翼翼的一步步接近城墙,可即使挡得住连弩密射,也防不住到处乱飞的月满山河,每次冲到城墙下,黑甲军至少也要付出上千具尸体的代价,而且到了城墙下,等着他们的又是幽州军泼油,点火滚木礌石这无比老套但又十分耐用的伎俩。
澹台麒烈已经不止一次在城外跳脚唾骂,骂护龙智卑鄙,骂幽州军黔驴技穷,可幽州军置若罔闻,反正这招好用,咱就一遍遍接着用。
第三次攻城,黑甲军同时向幽州四门发起进攻,想分散幽州兵力,硬破一门。面对四门的同时进攻,智王几兄弟各守一门,在城楼上派出以荆棘枪为首的五千军士,来回救援四门,城门内又派出以十二龙骑为首的五千骑军,来回奔袭,哪出城门攻势吃紧,就命十二龙骑开城一通冲杀,等黑甲军围上来,骑军先赶紧撤回城内,城上又使劲扔下滚木礌石,阻断黑甲军,那一合守城战打了足足半日,黑甲军在付出近两万人的代价后,万分不甘的退兵,而幽州虽又守住了一合城池,也付出了三千军士的性命。
第四次攻城,黑甲军又向东门发起了集中攻势,他们也发现了,同时攻打四门固然能分散幽州军的兵力,使幽州吃紧,但在错王弩和月满山河这两件守城利器下,他们所有接近城墙而付出的代价也在成倍增长,如果能攻开任一处城门,那这代价当然是值得的,可若攻不开城门,他们付出的人命就是徒劳,于是,黑甲军又一次集中兵力,专攻东门。又是一场堪称乏味却又惨烈的攻坚战,黑甲军在发起进攻前,已经能猜到幽州军会使出什么伎俩,平原上先用错王弩和月满山河,靠近城墙了就是泼油和砸石,接着又是点火,可就是明知如此,黑甲军也奈何不得,重复着攻城的同时也在重复着损兵折将,据几名侥幸逃回来的黑甲军说,东门的城墙都已经被幽州军自己放的火给烧黑了,可城墙再黑,也还是坚挺的矗立在黑甲军面前。
第五次攻城是拓拔战一早的预谋,他在离着城墙几里的地方,派出两万军士挖掘地道,三天四夜后,终于挖出一条直通城内的地道,拓拔战又故意派出一支五千人的黑甲,明里继续攻城,暗里派出军士从地道进攻,可智王在城楼上一发现黑甲军攻势减弱,立刻猜知拓拔战在用暗渡成仓的佯攻,于是就命人在城内放满了无数倒扣的水缸,每一口水缸旁都找了几名民夫听动静,又派了五千军士带上几十锅沸油,几百只土袋守在地道口,一见地上裂开地洞,先是几十锅沸油当头倒下,然后几百只土袋扔下,把惨叫一起埋入地下,最后五千骑军轮流催马策骑,在土袋上来回蹄踏,硬生生把地面踏平。
将王还想了个缺德主意,他不用沸油,却找了一千军士,捂着鼻子准备了几十口装满大粪的大缸,一找到地洞,几十口粪缸醍醐灌顶般倒下,那些黑甲军刚要呐喊着冲出地洞,等着的就是臭气冲天的屎尿迎头,这群黑甲死得最是憋屈,活生生被粪便给活埋在地洞里。事后,将王还很谦虚的说这不是他的主意,而是部下某位军士在几个月前想出来的守城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