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成厥还是一笑:“你这汉子,何止背后说我,当面也骂过我胆小怕事,忘了么?”
若海和唐庭絮闻言都是一笑。
雷云郯哑然,犹豫了一下,扬声道:“铁太守,就冲你这次主动请战,要是你能平安回来,雷云郯后半辈子都服你了!”
铁成厥点了点头,学着武将的样子,向城楼上的雷云郯一抱拳:“雷将军,我们沙场相见!”
“好!沙场见!”雷云郯也笑了起来,肃然抱拳还礼。
三路人马离开西门,若海和唐庭絮驱骑来到铁成厥身边,唐庭絮轻声道:“铁太守,说句废话,我们都是厮杀汉,上阵杀敌乃是分内事,不过今日你讨令出城着实令我等意外,依我看,铁太守还是三思而后行为好。不如你把麾下将士分给我和若海---”
“你说的还真就是句废话。”铁成厥打断道:“我也是纳闷了,为何我讨令出城后,从关山月到你俩,有一个是一个,都劝我三思?”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来幽州勤王的太守,若你有失,幽州会人心失,公主也会颜面大失,而且---”若海郑重道:“铁太守,莫怪我直言,沙场上,不多你一个不擅厮杀的文官,可幽州城里,却少不得一个敢起兵来勤王的太守。”
铁成厥还是一笑:“难怪你们卫龙军能成智王的心腹,一个个说话行事都如单刀直入,不过今日我也把话说白了,这一仗,我一定要打,不但是为了会一会图成欢,也是为了公主。”
“你们几个啊,雷云郯是说不出好听的话,你们是说废话,那我就说一句好听点的废话。”铁成厥一整神色,肃然道:“我的命是命,你们的命也是命,凭什么你们能拼命,我的命就拼不得?再说了,有我这一次的拼命,至少能牵制住图成欢,说不定,你们几个就不用真的把命给拼了!”
见铁成厥动了意气,若海和唐庭絮都默然无语,唐庭絮也学着雷云郯的样子挠了挠头:“都说秀才遇到兵是有理说不清,其实我们这些丘八兵遇到秀才文官,才是有理讲不过。”
铁成厥不再多说,一催坐骑:“二位将军,我们沙场见!”
若海和唐庭絮也催动坐骑,大声道:“沙场见!”
北门城楼上,幽州将士正仰头看着土山,一只只抛上来的土袋已把整座土山叠得比北门城墙高出大半丈,黑甲军如黑蚁般攀到了土山顶上,他们正踢动土袋,想搭出一道由上而下的斜坡。
看着一只只土袋滚下来,关山月把手里的鬼头斧紧了又紧,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轻声问:“智王,这土山怎么还不沉下去?”
智淡淡道:“沉住气,就在这一时片刻。”
“我可真沉不住这气了---”关山月脸上才露出苦笑来,就听得脚下有一阵低沉闷响,似乎城门下整片大地都抖了抖,还隐约听到一声孩子气的大喊,这声音他可太熟悉了,一听就是猛王的。
“成了?”关山月又惊又喜,刚要回头,只觉又是一震,不过这次脚下的城墙已不是似乎抖了抖,而是一阵能切实感到的震动,那沉闷声响也突然从下而上,变成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震得城上将士忍不住就都要捂住双耳。
关山月急抬头,只见土山上的黑甲军也变了脸色,他们都弯低了身子,又惊又疑的看向脚下,好些黑甲都被震得七倒八歪,还有几人直接从土山顶上滚了下来。
“沉了!”关山月大喜,才一喊出口,只听得北门上的幽州将士都在齐声欢呼:“沉了!”
“杀!”关山月一声大吼,抄起鬼头斧,对着一名从土山上滚落,正好跌到城墙内的黑甲军就是当头一斧。
智一拉完颜盈烈,往后退开几步,又冷冷抬头。
整座土山正在往下陷落,开始只是一点点缓缓下沉,顶上的黑甲军还在大声的呵斥,以为是冲上来的人太多,以致土袋倾倒,但只是片刻,城门下突然扬起一片灰蒙蒙的尘土,随即轰响声震如雷鸣,整片土山都在往下倾斜,开始只是顶上剧烈摇晃,接着整片土山陡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