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云狼狈的从地上站起身,连身上的尘土都没有来得及拍打,躲在燃烧起的柴堆后面,趁着烟雾缭绕,百姓们视线受阻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不远处的山体后面躲去。昨晚这块焚化尸体的地方都是提前定好的,所以一切都做的鬼使神差,没有丝毫漏洞。就连老天爷今天都在帮李青云,刚好吹的是东南风,能够将烟雾吹到离他最近的一侧山体。
在熊熊大火燃烧期间,李博安又哭昏过去一次,旁边的百姓看到李老爷哭的撕心裂肺,都不忍直视。但只有李博安一人知道,这次哭是因为他来到祠堂,想起了李青云的便宜老娘。想到了那个陪他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的女人。
李青云站在山体后面,看到便宜老爹此时的样子,眼圈也跟着红起来,这次便宜老爹能在垂暮之年,陪着他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他心里真的很感动。但感动之余,心里却生出一股浓浓的愧疚感。
“爹,等到这次将王家从云山县除掉,就让你颐养天年。”李青云红着眼眶,在心里对自己默默的道。
莲儿和陈思思见李博安哭的伤心欲绝,也跟着失声恸哭起来,特别是陈思思,摆出一副要一头扎进火海里面殉情的架势,幸亏旁边李府的下人及时阻挠,才没有酿成“惨剧”。
而旁边的众百姓对陈思思的这种举动,都是打心眼里佩服,平常这些百姓哪里有机会能够目睹云山县第一才女的芳容?但如今却看到这位才女为自己所“爱”的男人,甘愿付出生命追随他而去,怎能令人不感动?怎能令人不钦佩这种勇气?
“李公子没想到死了,还有一个如此爱他的女人。”
“对啊!我如果有这样一房媳妇,就算立马让我去死也值得了。”
“你什么?老娘还没死呢,你就想着其她的女人?”
……
旁边的百姓议论纷纷,因为声音不大,所以陈思思并没有听到,但陈思思虽然没听到,躲在山体后面的李青云却是听的一清二楚,自从突破到无名功法第二转后,他的神识和听觉都比以前大有长进,这种声音怎能瞒得过他的耳朵?
此时李青云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丰富,名满云山县的陈大家不仅才学了得,就连演技都如此出众,让他这位北京电影学院毕业的人该情何以堪?而那些百姓也真是的,到底是来送他下葬的,还是来偷窥自家媳妇的?
李青云无奈的摇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放下心头思绪,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柴堆上。
“烧的差不多了吧?”王教头看向旁边的黎老鼠,将声音压低,声道:“你去祠堂将那个盛放骨灰的罐子取来?”
黎老鼠头,转身向着祠堂里面走去。
等到黎老鼠抱着骨灰罐,再次从祠堂走出来时,熊熊燃烧的火焰已经比刚开始很多。黎老鼠将手中的骨灰罐递给王教头,从旁边取来一只铁锨,开始将那些还没有熄灭的火焰拍灭。
等火势全部熄灭后,王教头怀里抱着骨灰罐,开始和黎老鼠在火堆里面捡起骨灰,只不过草木灰和骨灰混合到一起,一时间很难分清,王教头无奈之下,干脆趁人不注意,将两种混合物以极快的速度装满了整整一瓷罐。
反正烧掉的死人是青龙帮里面的成员,他又不认识,所以没有必要分拣的那么仔细。而且在王教头看来,那位青龙帮成员也着实幸运,能够得到李府的全体人员还有云山县第一才女为他送行,估计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见到阎王爷,也会有吹嘘的资本。
“要不在装上一罐?”王教头将背影留给众百姓,冲着黎老鼠笑眯眯的道。
黎探花翻了翻白眼,没想到十年前名震大江南北,差做了南天会二当家的九哥,如今竟对装骨灰这种事情上了瘾。要是传出去被如今南天会总会里面那帮元老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
“差不多就行了吧?”黎老鼠因为正面对着众人,所以脸上流漏出一副很严肃的表情,轻声道:“况且这玩意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教头头,嘿嘿笑了两声,随后将面容表情调整好,转过身子,向着李博安那里走去,将装好的骨灰交给老爷,李博安抱着骨灰罐佝偻着腰,在下人的搀扶下,向祠堂里面走去。
进到祠堂,李博安示意扶他的两名下人出去,将门关好,而他将怀里这只装有骨灰的瓷罐放到旁边的供桌上,然后象征意义的了几根香,反正在李博安眼里,供桌上的那只骨灰罐迟早要扔掉,如今让他与爱妻放到一起,暂时居住在这块风水宝地,只能便宜了瓷罐里面的死鬼。
李博安将李青云便宜老娘的牌位端起来,伸出袖子,擦了擦上面的尘土,随后抱着牌位开始自言自语的起话来。无非就是一些青云如今长大了,再也不用他操心的话,等的差不多,李博安将牌位放好,从祠堂里面退出来。
“张管家,让下人们回去吧,留下车夫就好!”李博安叹了口气,轻声道:“顺便帮我谢谢今天前来帮忙的众百姓。”
张管家头,吩咐旁边的下人拿好各自的东西,同今天前来帮忙的众百姓一起,向城内走去。
确认场上已无他人,李青云悄悄的从山体后面走出,借着山林的掩护,绕了很大一段路,来到祠堂的后面。随后顺着祠堂一侧打开的窗户,跃进祠堂里面。
听到祠堂里面有动静,王教头知道可能是少爷进到了里面,当下陪着李博安再次朝祠堂里面走去。
“少爷,以后不要在这样做了好不好?”莲儿进到祠堂,发现自家少爷坐在祠堂里面的蒲团上,红着眼睛道。
李青云听罢,面色尴尬,这个蠢萌呆的傻妞脑子里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谁愿意没事装死啊?这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在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吗?
“莲儿乖,少爷听你的,以后不这么做了。”李青云从蒲团上面站起身,来到莲儿跟前,伸出手刮了刮莲儿的琼鼻,笑眯眯的道。
莲儿轻轻头。
旁边的陈思思是第一次来到李家祠堂,所以并没有注意李青云和莲儿亲昵的举动,而是将目光向供桌上面那块无字牌位看去。
“怎么没有写名字?”陈思思柳眉微蹙,喃喃自语的道。
虽然她话的声音很,但祠堂内除了莲儿和李博安外,都是习武之人,所以将她的话听的一清二楚,黎老鼠刚才在取骨灰罐时,就感觉到奇怪,此时听闻陈思思出来,也是将目光看向旁边的李家父子。
李博安摇头叹息,轻声道:“青云的娘亲不愿意死后被人知晓她的名字,所以就没有刻上。”
黎老鼠和陈思思听罢,心里同时猜测起,李青云的娘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竟然连死后都不愿意让人知晓她曾经来过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