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俱疲。
贺氏觉得自己大抵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便是没有被人药死毒死,恐怕也要被叶崇文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给活生生气死了。更何况,边上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叶葵。几日不见,那丫头竟然已经开始朝着叶崇文下套了。偏生那个蠢笨的臭男人却被耍得团团转!
喉咙里嗬嗬作响,一口痰卡在那叫她说不出话来。
恶毒的话语尽数被堵在了那,令人无从发泄。
“咦,父亲,里头怎么突然没声了?”外头传来叶葵故作慌张疑惑的声音,听得贺氏心里又是一紧。
随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叶崇文已是进了内室。
贺氏脸色枯黄,头发蓬乱,简直不堪入目。
叶崇文下意识别过脸去。
贺氏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将自己的这张脸贴到叶崇文眼珠子上去才好!且叫他好好瞧一瞧,她如今都成了什么样子!她成了这幅模样,又都是谁的错!
然而贺氏并不傻。
人人都说是叶葵下的毒,可当时她意识清醒,自然知道这事恐怕同叶葵并无干系。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贺氏愈发害怕起来,苏醒后便日夜不能安睡。
这家里除了叶葵姐弟俩外竟然还有人想要她的命!
是谁?
到底是谁?
贺氏越想便越觉得心惊胆战。明面上的敌人她还能想法子会上一会,可背地里的……她连一丝头绪也没有,如何能将人揪出来?不过,不论那人是谁,这一次她却也不会放过叶葵!栽赃陷害?不不,这怎么能是栽赃呢?叶葵难道就没有要杀了她的念头?
贺氏歪头,重重咳嗽了两声。
一旁半打着瞌睡的丫鬟陡然清醒,急急拿了痰盂过去。贺氏费力地吐出一口痰来,这才缓过神,用喑哑的古怪声音骂骂咧咧道:“我没死,你可是得意得厉害?你想我死,我偏不死!你个弑母的贱东西,我倒是要剥开你的肚子看一看,那里头的心肝是不是黑的!”
叶崇文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贺氏骂叶葵是贱东西,其实不也就是在骂他?
“好了!身子还没好,省点力气吧你!”叶崇文没好气地训斥道,目光始终没有在贺氏脸上停留半刻。
贺氏心里一股火烧着烧着,几乎烧红了眼睛。
“父亲说的是,母亲既有这力气骂我,倒不如多留点力气去顾着四弟些。”叶葵不咸不淡地道。
尖针一般的目光越过叶崇文落在了叶葵身上,贺氏咬着牙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葵没有说话,只是在叶崇文背后冲着贺氏露出个极为得意的笑。
贺氏登时大怒,咳嗽着抓起枕头朝着两人的方向丢掷过去。病弱中力气小,她这恨恨一丢,枕头也不过就只在床边落下而已。
叶葵的那笑一闪即逝,叶崇文扭过头瞪她的时候已然消失不见。所以叶崇文对贺氏陡然间的暴怒十分不解,眉头也愈发拧得紧了些,“她这话哪里说错了?昭儿身子本就不好,在你床边苦苦守了几日,当然早就吃不消了!”
“不——不是,一定是她要害昭儿,一定是她——”贺氏撕心裂肺般叫喊起来。
门口帘子一撩,冲进来个瘦弱的身影。
“母亲,您可好些了?”叶昭脚步踉跄地冲进来,一把扑到了贺氏身上,语带哭腔。
贺氏亦抱着他哭了起来。
叶崇文却看得脸色铁青。
叶昭自进门后,竟然便没有看他一眼,更别说是问安了。他眼里只有贺氏一人而已!
“是谁让你过来的?”叶崇文语气生硬地问道。
叶昭茫茫然转过头来,“不是您派人去通知我的吗?”话音落,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变了。若是叶崇文并没有派人叫他来,那么他方才直直冲进来,连看也不曾看他一眼的举动岂非要让叶崇文心生不满?
那边贺氏却是冷嘲热讽道:“我的儿子来瞧我莫非也不许?老爷有了女儿哪里还会记得儿子!”
她此时的声音极其难听,落在人耳中就犹如两片碎瓷在相互摩擦一般,听得叶崇文浑身都不舒服,更是被她话里的意思给彻底激怒了。
“滚出去!”叶崇文冲着叶昭发起火来。
叶昭一愣,目光冷冷地看向了老神在在立在那的叶葵,心下明白此刻若是自己不走,叶崇文只会更加恼火。
可贺氏当然不会让他走,当下紧紧将他揽在怀中,破锣嗓子尖声叫喊:“不准走!我的儿子为何要走!”
叶崇文气得团团转,正要上前亲自将叶昭拉走的时候,外头又响起了叶崇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