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窦姨娘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
若是说,她又能说什么。
她如今不过是站在了那个本该由叶葵站着的位置罢了。甚至于根本没有人理会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叶老夫人跟流朱公主都是偏袒叶葵的。
那么如今,只要她拿不出任何明确的证据,叶葵就一定不会有事。
而她,却是命不由己。
窦姨娘心中骇极,决定索性闹个鱼死网破,猛地伸手指向了叶明烟,开口道:“是大小姐逼我这般做的——”
然而她的话说完,众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叶明烟更是用震惊的神色望着她,但只要细细一看便能看得分明,叶明烟眼里的怜悯叫人更是害怕。
窦姨娘骤然明白过来,如今不论她说什么,恐怕众人都会以为她是走投无路故意想要开脱罢了。
“老夫人——老夫人——我说的都是真的——”窦姨娘凄厉地大喊起来。
可这话,她先前亦说过。
狼来了,说得多了,自然便再也无人会信。就连贺氏都忍不住插话道:“你个贱婢,死到临头竟然还要诬赖好人,还不快些从实招来!”
叶明烟更是满脸惊诧,喏喏开口道:“姨娘这莫不是怪我突然冒出来,说出了四妹的事不成?”
“大小姐……”窦姨娘又喊了一声,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嘴巴一开一合,却并没有声音发出来。
叶明烟叹口气,“姨娘到底为何要对五妹妹做下那样的事?她终究是你的女儿啊。为了二妹,姨娘竟连自己的女儿也下得去手,真真叫人想不明白。你莫不是将当初从二妹妹田庄上回来,路上小产的事算在了二妹的头上?”
为了一个孩子的死,借用自己另一个孩子来诬陷叶葵,这话倒是说得通!
流朱公主眼睛一亮。
窦姨娘惶恐地辩驳道:“我怎会害自己的女儿?再说了,我同三小姐无冤无仇,何苦要害她?”
叶明烟摇摇头,声若叹息:“姨娘好生糊涂……”
“那裙子可是你送给了葵丫头的,若非凑巧三丫头湿了裙衫,借了葵丫头的裙子,这原本被害的是谁难道还要我们说?”贺氏越说越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一次非但没能将叶葵拉下水,竟反倒让她变成受害者了!
叶葵暗叹,窦姨娘这一回的确栽狠了。
可若非她人心不足蛇吞象,事情哪里会走到这一步?
叶明烟去寻她的时候,恐怕窦姨娘便已经知道事情是叶明烟做下的了,可是她非但没有揭发叶明烟,反倒是配合她反口来咬上一口,如今这样不过咎由自取!
只可惜,原本还盼着她能将叶明烟拉下来,可叶明烟显然早有准备。
见事情不成,主动来帮她开脱,这事一了,恐怕她还成了叶葵的恩人了!
叶葵憋着一口气,犹自握紧了拳。
“将窦姨娘拉下去打!重重地打!”叶老夫人闭上了眼睛,沉声吩咐。
窦姨娘闻言,身子一软,连手指头也动不了一下。
贺氏记挂着那些珍珠,见她这模样心里好不解气,冷声道:“都聋了不成?老夫人的话,你们难道都未听到?还不快去!”
话音落,已经上来了几个粗手粗脚的仆妇,连拖带拽地将窦姨娘拉了下去。
窦姨娘拼命挣扎,“不是我——老夫人——真的不是我——”
声音渐渐微弱,似是被人堵了嘴。
叶葵叹息,窦姨娘吵吵嚷嚷半天,却没有一句话在重点上,她听得都想帮她辩驳了!叶葵转过身,正巧对上了叶明烟的眼睛。尾端微微上挑的凤眼里闪过凌厉之色,叶明烟勾起嘴角,那张绝色的脸上弥漫着说不出的毒意。
谁也不知道,叶明宛从叶葵那离开后,曾在路上偶遇叶明烟,吃下了这个美若天仙的堂姐亲手制作的糕点。
这一次,她即便败了,却也成功借着叶葵的手除掉了王太医。
同时,这一点却也是叶葵最想不通的一个地方,叶明烟怎敢肯定自己会去杀了王太医?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或是说,她预见了什么?
那种敌人在暗,而自己在明,似乎将一切都袒露在对方眼中的感觉叫叶葵十分不快。不知对方会在何时出手,也不知对方因何出手,简直叫人防不胜防!
有婆子上来问:“老夫人,打几大板?”
叶老夫人声音冷厉:“这般心机深沉,连亲生女儿都要下毒的人,自然是打死为止!”
“打死?”贺氏惊惶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