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这孽障生来便是要害叶家的!”叶崇文摔了笔洗又摔砚台,可犹自不解恨。
叶葵那一剑下去,惹祸的可就不只是她一个人了。
大房虽是庶出,那到底也是叶家的人。如今大房的长女折在了叶葵手里,叶崇恒跟杨氏哪里还会不趁机来折腾二房?叶崇文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冲去叶葵面前,同样砍下一只她的胳膊安到叶明烟肩上才是!
可就算他真的砍了,叶明烟的那条手臂也永远都不会长出来了。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办法来。叶崇文头疼欲裂,只得先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喘口气。
他尚能躲,可贺氏就没这等运气了。
杨氏就算再爱儿子,不喜长女,这时候也已经被骇得面如土色,扑到长女床前先哭了个撕心裂肺。这没了胳膊,岂不是就成了残废?那张脸生得再如花似玉又能如何?谁家好端端的会娶个缺只胳膊的女子?
这么一来,她先前看好了的那门亲事岂不是也要付诸东流了?
这般一想,杨氏愈发哭得肝肠寸断,似乎床上那个面如金纸,晕过去的女儿已经死了一般。
对她来说,这样一个女儿同死了又有何区别?
指不定,还真是死了的好!起码死了她就不用看着她,不看着也就该没有这般伤心了!可如今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她没了手臂,看着她活着气自己!
杨氏重重抹了一把泪,也顾不得问大夫情况到底如何,提起裙子便往贺氏那儿冲,简直恨不得立刻将叶葵拉出去代替叶明烟嫁了才好!
“贺氏!这事你说要如何处置?”杨氏抹着眼睛,一手几乎戳到贺氏脸上去,“我好好的女儿,如今没了胳膊,你说如何是好?你赔我一个女儿来!”
贺氏冷冷一笑,一巴掌拍在杨氏手臂上,骂道:“你女儿没了胳膊,同我有什么干系!谁砍的,你找谁去便是了,来我这瞎闹腾个什么劲!”说完,贺氏又一下将杨氏推得后退半步,道,“你瞧瞧你这模样,跟个市井泼妇似的!你不是眼里只有那庶出的儿子吗?如今倒是记得自己有个女儿了?”
杨氏气得双目通红,见贺氏一副要撇清自己的模样,当下不管不顾双手并用扑了上去,揪住贺氏的衣领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你那模样,鬼见了也要退让三分,人见了都要被吓死!我有儿子,你有吗?你别当我不在凤城,便什么也不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你自己知道!不下蛋的母鸡也敢嘲笑我?”
“哼!你今儿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便将事情都给捅出去!我且看看你要如何解释!”杨氏越说越起劲,哪里还顾得上这屋子里还有丫鬟婆子在,只顾自己嘴上痛快。
一旁守着的丫鬟婆子俱都面色惨白,顾不得贺氏吩咐忙不迭往外跑,将房门给牢牢带上了。
有些话,听不得,切莫听!
可杨氏说上了瘾,哪里在乎会不会被人听去,只将唾沫都几乎喷到了贺氏脸上,“你将女儿赔给我!”
“赔什么赔!我上哪儿给你弄个女儿去!”贺氏被她方才的那些话吓得面色阵青阵白,咽了口唾沫,强撑着不去理会。
杨氏冷哼,道:“我可给明烟那丫头定了门好亲事,如今她定然是嫁不成了。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贺氏脸色刷的铁青,咬牙切齿地推诿:“你想让那死丫头代替明烟嫁过去?也亏你想得出,她若是一个不高兴将我的胳膊也给砍了怎么办?!”
“那便是你的事了。”杨氏冷笑连连,“人说后娘难做,你如今可是知道了吧?”
贺氏几乎将口中牙齿咬碎,这杨氏欺人太甚!
可杨氏方才说出了那样的话,便说明她并非一点也不知道,若是她真的清楚那些事,可如何是好?
进退两难!
贺氏咬咬牙,猛地将杨氏推开,道:“先别想的太容易!今儿这一出,那臭丫头有没有命活下去还是个问题呢!”
杨氏眼神躲闪,盯着贺氏不信任地道:“就凭老夫人对那丫头的好,这一次她还能不保她?况且,还公主殿下呢!”
这话倒是没错,消息一传出去,流朱公主便从公主府赶了回来。脚下不停,直接便冲到了叶葵的院子里,派人将院子牢牢封锁,现在连老夫人都还未曾见到叶葵。
众人只知道,叶葵晕过去了,具体如何,恐怕只有流朱公主一人知道。
姜嬷嬷重新包扎了叶葵的伤口后,流朱公主便将秦桑单独叫到了僻静处,将事情细细问了一遍。听到她们一进府,便被老夫人下了禁足令后,流朱公主气得砸了窗台上的一盆花,怒气汹汹地道:“老夫人这怕是老糊涂了!燕草那丫头的事疑窦重重,她怎能就凭着叶明烟的几句话便什么也不管了。不提前通知你们也就罢了,竟在你们回来后还要下禁足令来防止阿葵知道。真是愚不可及!”
骂骂咧咧说了好一通话,流朱公主才觉得心里略微舒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