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路走了没多远,那边的假山下便出现了几个身影。
叶渝叶殊、叶昭、叶蒙,叶家的几位少爷竟都到齐了。其中最高大的那个身影自是贺行之无误。只见几人皆手捧一本书,似乎看得不亦乐乎。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叶蒙的心思根本没有在书卷上,他盯着书页看的眼神分明就是空洞的。而叶昭是完全没有在看,一脸早就都明白了的样子。剩下的叶渝叶殊倒是跟贺行之一道边看边探讨几句。
读书人的气氛,原是这样。
以叶葵的性子此刻当然是当做没瞧见他们几个,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便是了。可叶明宛却是隔着老远便大声唤了起来。
贺行之最先注意到了她们几人,当下握着书卷正色问候道:“真是巧,竟在这遇见了二小姐同五小姐。”
“是吗?”叶葵不冷不热地反问了句,而后忽然道,“依我看,可是相当不巧。”
在场几人皆听出了她话里的不耐烦,登时有些讪讪然起来,唯有贺行之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一般,兀自道:“不知二小姐这是要往哪里去?”
这话一出,叶葵还没反应,叶家几位中年纪最长的叶渝便率先不悦地道:“贺表兄僭越了。”
僭越,自然是僭越。
好端端地问个姑娘家要去何处,岂不是僭越。何况这所谓的表兄同叶葵来说,血缘上可是连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的。
不过有叶渝在想,这事的确不用她出声了。
叶渝是杨姨娘的儿子,性子也有些肖似杨姨娘明面上摆出来的模样,怯怯弱弱的。可真的遇到了他想做的事,其态度却又是强硬的。这一点,仅凭先前春禧的事便能看出来。若非如此,恐怕春禧也不会傻乎乎地去跟他。不过叫叶葵没想到的是,本性并非如此怯弱无能的杨姨娘却一直都没有对春禧下手。春禧如今听说过得的确不错,只可惜,以叶渝的年纪,成亲也不过就是眨眼的事。等到那时,春禧又要何去何从?叶葵不由起了兴趣。
然而此刻,这些事都还不必想。最要紧的是如何赶紧将这个令人讨厌的贺行之赶出叶家去。
“这、这哪里算是僭越?我只是关心下表妹罢了。”贺行之急忙撇清。
可摆出表妹表兄的身份来,难道就不会有人出来说话?贺行之的算盘打得一点也不好。这一回说话的不是叶渝了,却是叶殊跟叶昭。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道:“阿姐/二姐的事,恐怕并不喜旁人多嘴。”
话音落,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飞快地移开。
叶昭往前迈了两步,桀骜地昂着下巴看向贺行之道:“表哥有这工夫关心二姐去哪里,倒不如仔细想想如何念书吧!”
贺行之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硬生生僵在了那,模样怪异。
旁人也就罢了,可叶昭乃是他的亲表弟,怎地也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简直叫他气愤难当,恨不得立刻冲去同贺氏告状!可他知道这个儿子乃是贺氏的心头肉,又生来聪明,他去告状大抵是没什么好处的,指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所以他只能忍了。
叶葵无意再留下去,拉着叶明宛的手对几人微微点头示意后便大步离开了。
见她步子迈得大,脚边裙摆飞扬,贺行之不由在心里暗自道:长了张能看的脸,怎地行为举止如此叫人不喜!那走路的模样,哪里有一丝女儿家的样子!等到将来她成了他的女人,她若是还敢如此,他非打得她满地找牙不可!
他在心中默默做着不自量力的白日梦,那边叶葵却浑然不知他心中的龌龊念头,只将叶明宛送回了她的院子后,又回了自己那。可才一进门,她便听到有丫鬟来说,先前流朱公主寻过她。
“大抵是什么时辰来的?”秦桑发问。
那丫鬟想了想,肯定地道:“估摸着是一个时辰前的事。”
叶葵喝着茶,轻声问道:“可说了是什么事?”
“不曾。公主殿下说等您下了课回来,亲自去她那一回便是了。”
叶葵蹙眉,暗自嘀咕,大清早地来,到底又是为了什么事?可嘀咕归嘀咕,她仍是凳子也没坐热,便又带着秦桑去寻了流朱公主。到那的时候,流朱公主正在指使着一群人翻箱倒柜地不知在找些什么。
“三婶,您这是在做什么?”叶葵立在边上,扬声问道。
流朱公主猛地转过身来,见是她来了,急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前头去,道:“快来瞧瞧,可有什么喜欢的?”
几大箱子的名贵料子,霎时叫人看花了眼。
叶葵不知她要做什么,疑惑地道:“三婶,你这是准备散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