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煜炵自然能够察觉到她态度上的变化,却不知为何会如此,愣怔了一下之后,只当是她担心灵姐儿的身体,便径自过去瞧了一下,发现灵姐儿已经服了药睡下了,并无大碍,这才又回到了裴馨儿的身边,坐在她的旁边,说道:“看灵姐儿的情形,并不是很糟糕。小孩子生命力强,睡一觉起来就不会有事了,你放心吧。”
裴馨儿却擦着泪道:“这次没事,是迎欢拼命救了她,换了下次,也不知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幸运!”
昭煜炵皱了皱眉,自然能够听出她心中的怨怼,便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之前都一直好好的吗?为何会突然就落水了?”
裴馨儿忍不住便恨恨地说道:“是啊,为何会突然落水呢?难不成还是灵姐儿大晚上的吃饱了撑的跑去玩水么?你还是问问你的宝贝儿子吧!”
昭煜炵的脸色愈发阴沉,沉声说道:“让迎欢来见我!”
莺儿看了裴馨儿一眼,然后给莲儿使了个眼色,莲儿会意,急忙跑了出去,然后不一会儿便带着迎欢走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昭煜炵便道:“究竟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迎欢不敢怠慢,便又将方才对裴馨儿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昭煜炵虽没什么更多的话或动作,手却在袖子里捏成了拳,忽然明白了裴馨儿对自己的怨愤根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息着说道:“这事儿是我的疏忽!总有一天,我会为灵姐儿讨回公道的,现在却只能委屈你们母女了。”
裴馨儿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冲动,想把灵姐儿送走,避开这些后院的纷争,但却知道这终究是不可能的。而且就算把她送走了,自己也不可能放得了心,还不是一样要为她操心?便只能压下了这个念头,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对女儿充满了愧疚。
昭煜炵看在眼里,不由深深叹了口气,关切地看着她,问道:“你一直担心着灵姐儿,自个儿却还好吧?”
她愣了一下,发现自从出事至今倒还真没有注意过自己的情况。这会儿昭煜炵问起来,她便突然觉得肚子里动了动,随即一阵隐隐的疼痛袭来。
她顿时脸色一白,伸手摸住了腹部。
莺儿一直细心留意着她的状况,见状不由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姨奶奶,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裴馨儿苍白着脸色,看了看昭煜炵,又看了看莺儿,然后说道:“快去请大夫!”
莺儿顿时也是脸色一白,惊慌地看了昭煜炵一眼。昭煜炵眼色一凝,立刻叫来了全兴,让他去找大夫。
全兴应了一声,急忙跑了出去,莺儿却忙不迭服侍着裴馨儿躺下,又让莲儿去拿了热水,喂裴馨儿喝下一点儿。
这会儿屋子里只剩下莺儿一个人服侍,莲儿虽是第一次在房里伺候,却也乖觉,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若是伺候得好了,以后说不得就能一直留在屋里,因此更是戮力讨好,做什么都十分殷勤,手脚利落,十分用心。
昭煜炵在一旁看着,眼中闪过一丝疼惜,脸色却黑得像墨,隐隐的怒气从他身上迸发出来。
裴馨儿只觉得腹中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不由紧紧咬住了下唇,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越想越是心惊。
灵姐儿在自个儿家中落水,其实并没什么大不了。当时她身边并非没有人,敦哥儿身边更是丫鬟婆子一大堆。而且彼时府里正在宴客,也不可能真就闹出人命来让主人家下不了台。所以灵姐儿的事情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目标应该是自己,若自己经不起这番惊吓和折腾,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意外的话,岂不是顺了她们的意?
但即使知道这番道理,灵姐儿出事的时候她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终究担心和焦虑不可避免,来回奔走更是无需多说,即使明知是个陷阱也不能不往下跳,当真是恶毒至极!
她抿紧了唇,双手死死捏住了被子,指节都泛起了白,实在是恨到了极点。
但越是如此,她就越是要想尽办法保下肚子里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得逞才是!
屋子里的情形很快传到了外面,一时间,裴馨儿的院子里大小主子都相继倒下,下人们一时之间不由都有些慌了手脚,人心惶惶,好在有昭煜炵坐镇,倒也没闹出什么乱子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