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治的祖父陈建国,现在已经快七十岁了。
他戎马一生,为华国打下了半壁江山。而到了晚年,却病痛缠身。来往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但除了个别老朋友外,他统统都不见。甚至连家里几个自己的儿子,他也是不耐烦看见。
然而无论何时,他都是背脊挺直,他的那双眼睛,永远都充满了矍铄慑人的光。
他固执地孤独着。
这会儿晚饭还没上,陈建国坐在轮椅上,在二楼看着下面的小花园。
“陈老头,我今天跟你吃晚饭。”
陈治小时候不喜欢陈建国。
他小的时候调皮捣蛋,陈建国却拘着他读书写字,要是他偷跑出去玩,陈建国便会很严厉地给他动家法。
因此,他那时候毫不尊敬地叫他“陈老头”。
陈建国那时候很忌讳别人说他老,陈治偏偏就要说。
到了后来,陈建国被陈治叫得没了脾气。
年岁长了,私下里,陈治对陈建国的称呼一直没有变,但叫出这一声称呼时的心情,早已不同。
陈建国的声音苍老,但依旧有力,“你要去西南?”
“是。”
“很好。”
陈治一愣。
他有满腹的理由没有说。
比如,他查到庄夷薇其实并不是什么去了国外养病,而是在早几个月前就失踪了。庄家嫡支剩下的两个女孩,一个虽然明面上是继室生的,但实际上他们几家顶层的世家都知道怎么一回事。庄夷然虽说是妹妹,但年纪比庄夷薇还大一岁。另外一个,庄家老二的女儿庄夷悦,虽是身份够了,但庄家老二与庄家嫡孙有别苗头的意思,要是与陈家联姻,到时候势必造成庄家的内乱,而庄老爷子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不怎么管事,但这事不可能会不阻止。
庄、陈两家的友好合作,必须再持续多几十年。如果和庄家失去联姻这一条路,又要和庄家保持良好的关系,那么,只有从庄毅和下手。
这次两人一次去西南,同生共死的交情,当然会不一般。
而对于陈治自己来说,去西南也有很大的意义。毕竟,连家和陈家现在是旗鼓相当,连家这一辈的子孙比起陈治来说亦不逊色。
陈治若要真正脱颖而出,那么必须做出一定的成绩。仅仅是之前破获的一个经济答案,虽有分量,但还不足够。
想了这些许,却不料统统没有派上用场。
陈治一时之间无法理解陈建国的想法。
陈建国仿佛明白他心中的疑惑,接着便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陈家的家训。”
陈治不假思索道:“常思奋不顾身,而殉国家之急。”
“你还记得吗!”
这一声厉喝,让陈治心头为之大震。
“陈老头…”陈治张张口,却无话为自己辩解。
他一直忘了,陈老头即便已经老了,但,他那一颗对祖国爱得无比虔诚的心,始终未曾改变,国家就是他的信仰。
陈治一直自视甚高,而在此刻他意识到,比起祖父来,他实在不够纯粹,也太过幼稚。
作为陈家的子孙,他肩负着振兴家族的使命不假,但是,他振兴家族的最终目的,却是为了报效国家。而非为了争权夺利。
陈老头认同他去西南执行任务,解决国家大患,斥责他,是因为他动机不纯。不是说他为了家族为了一个女人就不对,只是,不够纯粹。
“我会记得我责任。”良久后,陈治说:“对国家,对家族,对…我爱的人。”
作为一个男人,就该肩负起所有责任。
无须非要去彼取此,这些责任,无论大小,都是他应当背负的。
临了,陈建国又说话。
“活着回来。”
“我会的。”
……
逮捕令还没有取消的时候,何薇不能出门。
她上了一个网站,是专门的接翻译散活的网站。
一般来说,接一些商务翻译,会比小说翻译来钱快,也更轻松一点,何薇本来就是打算接这类活的。但今天她手一错,就点进去一个小说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