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雅听了臊的脸通红,只骂小风脸皮厚,她毕竟是云英未嫁的黄花闺女,听了这话只觉得不好意思。
可是不好意思过后,也有一丝失落,毕竟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一个坚实有力的臂膀可以依靠呢?就连小风如此自立自强,风一般热血的女子,不也变成如今围着夫君和孩子转的贤妻良母?
乐雅叹了口气,呆在屋里子只觉得烦闷,便出来走动,正好看到澹台冠玉带着阿燃和阿文打猎回来,澹台冠玉一手抱着一个,两个孩子嘻嘻哈哈的在澹台冠玉的肩膀上打架。
阿燃最先看到乐雅,大声喊了一声姨母,澹台冠玉这才转过身来,朝着乐雅微微一点头,乐雅屈膝还礼,阿燃却挣扎着爬下来,跑过来拉住了乐雅的手:“乐姨母,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来看阿燃呢?”
乐雅微微一笑,不得不承认小风有时候的炫耀也很有资本,阿燃的确乖巧懂事的让人羡慕,她温声笑道:“姨母这不是来了么?阿燃去做什么了?”
阿燃挺着小胸脯很是自豪:“舅舅带我去打猎,我学会怎么拉弓了。”
赫连文也跑过来献宝,他和乐雅也是认识的,只是不常见面罢了,乐雅便一手牵着一个往里走。
澹台冠玉犹豫片刻,还是跟在了后面,其实他觉得乐雅是个怪人,刚开始和小风是斗得你死我活,可小风居然又掉过头来又去和她合作,结果两个人又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他有时候还真是搞不懂女人之间所谓的友谊。
不过阿燃却很喜欢乐雅,但是阿燃的这种喜欢也没什么特别,对于谭诚,赵司决,甚至冯峪,都是差不多的,一见了就很高兴,贴上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乐雅这次陪着顾湘湘来安良,也有点逃避的意思,一来逃避关秋娘的拉拢,二来逃避婚事,遂晚饭时窦良箴邀请她一同去寺里上香的时候,她立刻欣然应允了。
窦良箴要去的是安良附近的报国寺,原先的报国寺香火旺盛,但后来因为战乱,渐渐的凋零了,如今不过是个僧众只有三十几个小寺罢了,窦良箴去那儿上香,一来是离得近,二来也是出于习惯,毕竟以前窦家和澹台家的女眷,但凡要上香,总是去报国寺。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去了,可第二天,乐雅独自失魂落魄的回来了,她看上去也十分的疑惑不解,对小风道:“你表姐好像是和人私奔了。”
小风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乐雅道:“我们上香回来,一个男子拦了路,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就跟着那个人走了。”小风怔愣片刻,立刻叫人去联系冯峪。
再说窦良箴那边,她的确是跟着冯峪走了,不过却不是出于自愿,冯峪指着乐雅对她道:“我需要一个夫人,如果你不去,那就是她。”窦良箴不能连累乐雅,只得跟着冯峪走。
她倒是不担心冯峪会伤害自己,而且乐雅回去后也会告诉小风,小风也会来找自己的,不过令她奇怪的是,冯峪居然带着她一路往长安而去,也不和她说话,也不理她,只闷着头的赶路,窦良箴心里疑惑,可想了想,索性不管也不问,看看冯峪到底是什么目的。
不过三天的功夫,冯峪和窦良箴就到了长安,冯峪带着她到了一间宅子里,窦良箴看这宅子雕梁画栋,主人必定非富即贵,疑惑道:“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冯峪淡淡道:“以后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我说了,我需要一个夫人,我之前好言好语的求你,你不肯答应,我只好按着我自己的法子来。”
窦良箴没想到冯峪来真的,大吃一惊,随即冷冷道:“你少做梦了,小风会找过来的。”
冯峪冷笑:“我知道她很厉害,不过即便如此,她要找到这儿也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到时候你我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谅她也不敢拒绝。”
窦良箴看着冯峪,一字一句道:“你疯了!”
冯峪道:“我就是疯了,在你眼里,我本来就是个坏人,如今做坏事不也是理所应当的?”
此时的冯峪,如同黑暗中的秃鹫,充满危险的气息,窦良箴意识到,也许这才是冯峪的本性,危险的本性。
不过窦良箴也不会任他威胁,冯峪要是敢对她无礼,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冯峪也不敢强迫她,只是把她关在房间里,不许她出门。
窦良箴呆呆的坐着,怎么也想不明白,冯峪怎么会突然来这招,原先冯峪正正经经的追求她,她可以义正词严的拒绝,如今如此的霸道,她反倒没主意了,因为两个人实在是实力悬殊,如果冯峪对她真的起了坏心,她可能连寻死的机会都没有。
窦良箴沉思片刻,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紧紧握在了手里。
那厢冯峪把窦良箴关起来,一转脸,就立刻换了另一副样子,到了另一个院子里去,满怀期待的看着面前的少女:“接下来该怎么办?”
……
窦良箴被冯峪劫走了,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最起码窦良箴没有生命危险,往大了说,冯峪一直竭力在窦良箴面前想塑造一个斯文有礼的形象,如今突然露出了匪徒本色,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窦良箴的性子最是贞烈,万一闹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可是后悔也晚了。
因此澹台冠玉和破军立刻带着人四面八方的去找,不得不说,冯峪之所以能混的风生水起,的确是有真本事的,等到破军按着线索查到窦良箴被带往了长安,离窦良箴被带走已经五天了,照齐子昂的话来说,估计孩子都生出来了。
齐子昂说完这话就被澹台冠玉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咬牙切齿道:“如果冯峪敢,我非得亲手宰了他!”
小风本想跟着一起去救窦良箴,可却被乐雅拦住了,乐雅道:“她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被劫走的,这事我得负责。”然后就换了衣裳骑了马追在破军后头往长安去了。
看着乐雅渐渐远去的背影,曲伯雅叹了口气:“她若是男子,必定是个不输于你哥哥的惊世之才!”
小风白了他一眼:“你再夸一句别的女人试试?”曲伯雅顿时卡了壳,抱着阿燃乖乖的跟在小风后头回丰园了。
……
窦良箴一直自认为脾气挺好的,只要是不触及她的底线,她都能容忍,可她这次却摸不着头脑了,简直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冯峪到底是在做什么,自打他把自己关起来,一天三顿,山珍海味,华服美裳也都流水似得送进来任她挑选,就是不让她出门。
冯峪倒是每天都来看望她,第一天,他讲述了他自己从一个穷苦孤儿如何混到现在的艰苦艰辛的历程,说了整整一天,冯峪自己倒还好,窦良箴听到伤心处反倒没忍住红了几次眼睛。
第二天,冯峪就开始讲述自己如何的清心寡欲,如何的不爱美色,虽然手握重权,却总觉得生活十分无趣,让窦良箴也暗暗感慨了一番。
第三天,冯峪开始表达自己对窦良箴的爱慕之情,如何的一见钟情,如何的割舍不下,又如何的费尽心机的追求,反正是各种单相思,各种痛苦。
冯峪是个厚脸皮,那些直白露骨的情话源源不断的说出来,都不带脸红的,可窦良箴哪里听过这些,被臊的脸通红,恨不得捂起耳朵来假装听不见。
等到了第四天,冯峪又来了,窦良箴都已经做好跟他同归于尽的准备了,可他却跟做梦似的,只是幻想自己若是和窦良箴成亲了以后会怎么样,生个儿子,再生个女儿,这小日子怎么过,自己说着自己就乐起来了,窦良箴看着他那傻样子就毛骨悚然。
到了第五天,冯峪就不再过来了,让窦良箴松了口气,算着日子,怎么着小风也应该找过来了,一直过了第六天第七天,到了第八天,冯峪一脸伤心的来了,说要送窦良箴回家。
窦良箴这几日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一听他这么说就下意识的想,这次又耍什么花招呢?
可冯峪眼睛红红的,极是伤感的样子:“强扭的瓜不甜,我也死心了,你回去找个你喜欢的人嫁了吧,我到底是配不上你!”窦良箴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澹台冠玉和破军破门而入。
这两个人是什么人呐,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澹台冠玉一脚把冯峪踹出去老远,破军则把窦良箴护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