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县令这个怒啊,刁民他见得多了,这样嚣张的,从未见过,他猛拍惊堂木:“何人喧哗,带上来。”
秦寿已经来了,他扛着匾额,啪哒一下,落在地上。
柳县令正要叫人动手。
秦少游来了精神,道:“大人,周家要谋夺的,就是牌匾上的这幅字。”
柳县令定睛一看,只见上头写着‘厨艺无双’,这本没什么稀奇,可是他继续往下看,整个身躯不由自主的一震,嘴皮子开始哆嗦了。
“显庆元年,围猎邙山,幸临春楼,尝此佳肴……”
代王……李弘……
柳县令脑袋就好像要炸开一样,他手还举着惊堂木,可是这惊堂木就在半空,啪哒一声,惊堂木无力落下,柳县令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代王……就是先太子……
先太子……猝死……当今陛下的亲生骨肉……却又疑似为亲母所害……
不知不觉,柳县令大汗淋漓。
这时,秦少游道:“这幅字,还要从先父说起,当年先太子殿下途径如春酒楼,对先父的菜肴赞不绝口,因而亲书下‘厨艺无双’四字,先父死后,那周文对这幅字垂涎不已,是以先是嫁女说媒,又是开办酒楼与草民的酒楼竞争,此后又暗中怂恿人放债,大人明鉴。”
这些话柳县令已经没什么兴趣听了,他满面怒容地看向刘推事。
刘推事则吃惊地看着周文。
好一个周文,牵涉到了先太子,你居然没说!
周文低着头冷汗直流,心里只是想着,秦少游这个家伙连这个都搬到了公堂上,这分明是要鱼死网破了,这家伙真是疯了,莫不知拿先太子来消遣,固然可以杀敌一千,却也要自损八百么?
…………
太子李弘,可是个极为敏感的人物啊,这个人虽然在暗地里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可是在这台面上,却一直都是个忌讳。
这里头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李弘死得太微妙,牵涉很大,因为谁也不知李弘是如何死的,是当真被当今陛下杀死,还是传闻所说的猝死,众说纷纭,私底下有许多的争议。
正因为如此,柳县令感觉压力很大。
他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案子根本就没得判,无论最后判定的是什么结果,都要呈送刑部,而假如如有人借着这个案子把李弘的陈年旧事翻出来,会怎么样?
柳县令几乎不可想象,他虽是县令,乃是五品大员,可是在这神都却是蚂蚁一样的存在,一旦先太子李弘之事闹的沸沸扬扬,这个后果是自己能够承担得起么?
柳县令立即打定主意,李弘这个名字绝不能出现在判决之中,必须压下去。
于是,这位县令大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少游一眼,道:“秦少游是么?那幅字,怕是你无中生有吧。”
秦少游客客气气地道:“大人,草民敢拿这样的事开玩笑么?草民自知周家财大势大,可是为了保住家业,唯请父母大人为草民做主,草民不胜感激。”
“这个人不过是个书呆子,看来周家谋夺那幅字极有可能是真的,至于周家如何利用那幅字,与本县就无关系了。只是有人要拿这幅字来做文章,那是他们的事,只要不牵涉到本县,倒也无妨。既是个书呆子,本县略施手段,让他不闹即可,事情压下去,便与本县无关了。”柳县令心里想着,脸色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侧目看了一旁的刘推事一眼,又看看周文,于是慢悠悠的道:“周文,他说你谋夺这幅字画,所告如实么?”
周文摇头:“断无此事。”
柳县令便如沐春风的笑了:“现在看来,倒是一场误会,刘推事,你看,这周文和秦少游本是世交,他将秦少游视若子侄,却差点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差点反目成仇,这不是什么化解不开的矛盾,依本县看,秦少游,你看周文也说了,并没有企图你祖业的意思,而你呢,可曾欠他的银钱么?”
秦少游道:“这是周文故意谋夺我家祖业和那幅字的手段。”
秦少游故意把那幅字三个字咬得很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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