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就这么傻乎乎的被拉下了水,他真不知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
不过方才武则天与崔詧二人唇枪舌剑,秦少游都听在耳里,崔詧的口才倒是确实厉害,引经据典,旁敲侧击,武则天耍威风可以,玩辩论,找抽啊。
而现在,他属于赶鸭子上架。
然后,他看了一眼崔詧,而崔詧呢,压根正眼都没有瞧他,看上去,这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依旧还是含蓄而卑微的样子,不过这在秦少游看来,他的尾巴早就翘天上去了。
想了想,秦少游只得硬着头皮道:“崔公……”
崔詧这才勉强地看他一眼,想了想,还是对他点了点头:“和之啊,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崔詧一口道出了秦少游的字,这让秦少游不由生出了警惕之心,这个字是卢胜给他取的,平时呢,大家都叫他秦助教,所以一般人并不知晓他的字,在这个时代,唯有极为亲近的人才会以字相称,崔詧高高在上,按理来说,能记住秦少游的名字就已是很了不起了。
若是非要解释,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崔詧一直都在注意他,他的所有底细都已经被崔詧摸清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一个完全可以碾压自己的对手,居然还能够有如此细的心思,把他调查得如此清楚,这种人可怕不可怕?
秦少游心里想着,却是道:“崔公太客气了,在这里,哪里有下官说话的份,不过既然崔公问起,那么下官也就胡说八道几句,有不对的地方,恳请崔公指正。”
崔詧捋须,含笑道:“好说,好说。”
其他人都从方才陈祭酒正法的紧张中慢慢地舒缓过来,许多人都不由轻笑,他们几乎可以预见到秦少游这个毛头小子最后会怎样被崔公口诛笔伐。
秦少游沉思了一下,道:“崔公说革新就是剑走偏锋,这么说来,隋唐开科举也是错的么?假若如此,为何不沿用九品中正旧制?”
崔詧慢悠悠地道:“老夫说的是治大国如烹小鲜,凡事当徐徐而为,不可操之过急,况且隋文贸然开科举,难道不是为其覆亡惹下了祸根?而我大唐和大周沿袭的乃是隋时的旧制,才是稳健的办法。”
崔詧的这番话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秦少游有点急眼了,他发急的样子让人觉得好笑,这家伙还想找崔公的破绽,崔公若是有破绽,也会让你这小子发现么?
崔詧也只是莞尔,其实跟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辩论,实在是有**份,若不是圣人非要搬这个救兵来,他甚至一句话都懒得和秦少游说。
秦少游继续硬着头皮道:“那么……下官还要斗胆来问,难道所有革新之人都会惹下祸端么?”
崔詧淡淡道:“不知和之听说过王莽么?”
王莽……但凡是读过书的人,谁不知道。
可是崔詧如此反问,当然有挪揄的意思,大抵是故意轻视秦少游的经史水平。
秦少游又败了,王莽确实算是古今变法第一人,商鞅和他比起来都远远不如,为何?因为人家变法实在变得轰轰烈烈,轰动一时,当然,死得也很快,已成为了千古笑柄。
秦少游无语了,愣了老半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大家都觉得可笑,这家伙还想继续嘴硬。
武则天在旁真是膛目结舌,这是猪队友啊,连自己都不如!早知他在自己面前说话的时候一身是劲,在崔詧勉强就成了呆子,还不如把这家伙轰出去,有多远滚多远,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