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娘抬举小午了,来者都是客,即便是贵人,那肯定更是贵客,王姑娘见多识广,自然也知道,这贵客向来都是讲究颇多的,小午我一介村妇,不过是在外端茶倒水伺候一二而已,怎敢贸然叨扰贵人用膳?王姑娘未免也太抬举小午了。”田小午扯出几丝冷笑,头也不抬的回绝道。
田小午这才彻底明白不是今日里吹什么香风吹来这王黑妹,而是两只金凤凰引来的,只是她田小午算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狐假虎威?又凭什么自以为了不起的去帮别人斡旋美言?即使旁人卖她这个脸面,她又凭什么送这么大个人情给这王黑妹?
她不是圣母,不落井下石已是不错了,她可万做不来以德报怨之事。
“你看,小午妹子,姐姐做事不知道深浅,知道之前多有得罪,妹子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别跟姐姐一般见识便是,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知会一声,当姐姐的定然要为妹子两肋插刀在所不辞的,只是,眼下,姐姐这里遇到点难事儿,还请小午妹子,看在这比邻而居的情分上给姐姐条活路。”王黑妹怎会不知道田小午心里的怨恨,不过是有求于人自矮三分,只得低声下气的赔笑道。
两肋插刀?你怕是巴不得直接将这刀插到我心窝上吧?田小午暗暗讥讽不为所动。
不过冤家以结不宜解,田小午虽不会大人大量的全然不计前嫌,却也不想棒打落水狗逼人太甚,毕竟各人种的因,各人受着那果,怨不得旁人。
田小午不是那惩恶扬善的侠士也不是手握乾坤的老天爷,她只想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别人的闲事,她不想多管。
“王姑娘,咱们打开天窗说亮化,你那些难事我不清楚,也不想插手,说实话,您八面玲珑的王大姑娘都摆不平的事情,我田小午一个没见过啥世面的毛丫头怕是想帮忙,也是即使有这个心也未必有这个力,王姑娘今日登门的确大大的出乎小午意料之外,不过,刚刚听王姑娘所言,却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不过,您的算盘打的好,可田小午我也不傻不蠢。”
“看小午妹子说的,呵呵,呵,妹子别自谦,这世上能如妹子这般冰雪聪明的打着灯笼也找不出第二个,呵呵,妹子真是……,姐姐今儿个也不求别的,只要妹子肯引荐一番帮忙说两句好话,姐姐我,我回去每天三炷香的供着妹子!”王黑妹揉着衣角讪笑着听着田小午的话,时不时的插上一两句陪着笑脸奉承着。
田小午嘴角噙笑,扫了这突然间温顺乖巧的好似换了个人似的王黑妹一眼,无视她的高帽子自嘲道:“您可别,我受不起您的大礼,那每天三炷香您还是给自己个儿留着吧,我还没死呢不是?”
见王黑妹低头陪笑的模样实在梗的心肺发痒,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如若不是柳玉涵跟王裕,大约现在四处奔波低声下气的求人的该是她田小午吧?想到这里,心里微微一酸。
穷人何苦为难穷人?不过都是讨口饭吃罢了。
田小午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要不是她跟锄头哥来这渡头上讨生活,这个女人一家独大,也不至于这般地步,想想终归还是心软了,她略略一顿,放缓了声音继续道:“今日来我这里登门道贺的都是给田小午跟家兄这个面子,这般人来人往贵客临门的时候,我不想跟姑娘有什么冲突,闹的彼此都没脸。可您所谓的贵人确实是小午的稀客,这次来捧场真是给了田小午天大的颜面,这二人向来不喜欢多接触陌生之人,更是不喜欢吃东西时被繁琐的杂事打扰,如今正在小间内吃的爽快,我再不懂事,也不能这般没眼色的带了外人进去给他们败兴添堵,王姑娘所托之事怕是让姑娘失望了。”
王黑妹初听田小午放缓的口气以为这事情有了眉目正在暗自窃喜,谁知后面竟是这么个答复,面色自然是掩不住失望。
田小午也懒的计较她那些神色算计,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王姑娘上门一遭,我也不能让你白走这一趟,一会儿你在茶寮门口远远的候着,等他们出门上马车要走之时,王姑娘再来试试也是不迟。”
王黑妹又喜又忧:“可,他们向来不多做耽搁,而且历来是生人不见,外人根本近不得身前,都是上车挂了帘子头都不露一面便立即起程走人,我,我又怎么来得及?”
“这个也是我唯一能帮你的了,到时候我会在车外找个由头拖延片刻,保管你来的及赶过来,只是,个中情况,能不能讨得这个情面那就全凭姑娘的本事了,想来凭着姑娘的三寸不烂之舌石头都能说动,这要讨个恩典可能不过是小菜一碟,小午笨嘴笨舌的,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其余的便爱莫能助,全看王大姑娘的造化了。”
那王黑妹原本不过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来田小午这般试试,没想到田小午真的不计前嫌的帮她,当下心花怒放满脸堆笑,一味的谄媚奉承,那双薄薄的小嘴似乎可以长出花来,恨不得将田小午捧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