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庄继华的神色疲惫,虽然经过整理浑身上下也明显看得到泥印,马靴上的泥土也没有擦干净,蒋介石心中有些感动,不枉自己对他的栽培。
“赶了这么远的路,让部队好好休息,尽快恢复体力,你也整理一下,然后再过来,脏得不成样子了。”蒋介石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是,谢谢校长!”庄继华向蒋介石和周恩来行礼后转身出去安置部队。
庄继华的背影消失后,蒋介石转头看着周恩来,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周恩来知道那是在向自己示威,他不动声色的说:“我要见见李之龙。”
“不行,未审问完之前,谁也不能见他。”蒋介石的态度很强硬。
“李之龙是本次事变的关键,对他的审讯应该有国民政斧进行,不能由你单方面进行。”周恩来抗议道。
“交给你们,还能审出结果吗?”蒋介石冷冷的说:“上次,你们的人散发反对我的传单,陈延年对文革说你们会严肃处理,可是到现在也没见结果,李之龙交给你们…。”蒋介石从鼻孔里发出两声轻蔑的响声。
周恩来闻言猛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用力拍在桌上:“我们早就处理,我从潮汕回来就是为了向你通报这事。”
蒋介石疑惑的拿起来,上面一行大大的红字:“关于李浩一同志的处分决定”,下面是对李浩一错误行为的简单叙述,最后一段话是:“……鉴于李浩一同志的错误行为严重影响了国共团结,破坏了党的政策,经区党委会讨论,撤销李浩一同志中山大学团委书记职务,留党查看一年以观后效。”
下面是年月曰,从时间上看是在事情发生的第三天,这让蒋介石有些意外,他原以为陈延年也就是说说,庄继华年青上了他的当,没想到[***]方面还真的处理了,而且动作很快,处置也很重。
“为什么要你来通知我?因为你是我的部下,足见你们心虚。”蒋介石开始强词夺理,他不是不知道[***]让周恩来来通报的目的,可他现在必须把屎盆子扣在[***]头上,为自己争得合法的名义。
周恩来怒极反笑,可他不能这样一走了之,蒋介石现在没下令对文德楼展开屠杀不代表待会不下令,他必须为同志们争取时间。
…….
…….
庄继华出去后就找到陈立夫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而此时陈立夫也感到事情不太对,这不象是叛乱的样子,他把自己的疑问向庄继华和盘托出,然后才担心的问。
“文革,我先在是有些糊涂了,当初怎么看怎么都象是叛乱,可现在…。”
“立夫,不要瞎想,校长怎么说就怎么作,现在它是叛乱也是叛乱,不是叛乱也是叛乱了。”
庄继华的话让陈立夫迥然而惊,他很懂事的点点头:“对,对,这就是叛乱,幸亏校长英明,及时发现。”
庄继华现在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蒋介石要把这事做到何种程度,史书上说蒋介石最后还是保持了国共合作,可现在怎么有点不象,否则他可以答应周恩来的部分条件,比如撤围文德楼,围住文德楼完全没有必要,那里除了[***]广东区委外,没有武装。
回到房间,周恩来和蒋介石依然僵持,庄继华悄悄找个角落听他们争吵,他现在不敢插话,危机之中稍有不慎立即万劫不复。
天色渐渐发白,黎明就在眼前,汪精卫在家里坐卧不安,他昨天接到陈延年的电话后立刻派人出去查看,可不久就发现他的家也被包围了,这让他勃然大怒,他给蒋介石打电话,蒋介石只是淡淡的告诉他,有人阴谋叛乱,事起仓促,不得不断然处置,然后就挂断电话,再也不接他的电话。
汪精卫本就在生病,激愤之下,病情加重,陈壁君又急忙为他找药,让他卧床休息,汪精卫想出去看看,陈壁君坚决不让他走,告诉他天塌不下来,明天情况自然就清楚了。住在汪公馆的曾仲鸣也不同意汪精卫出去,他告诉汪精卫现在外面情况不明,他不宜出面。
第一个到汪公馆的是陈公博,陈公博是军事委员会政治训练部主任,也就是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主任,陈公博是在早晨卫兵向他报告东山戒严,苏俄顾问驻地被围才发现出事了,打电话去国民政斧,值班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一切正常,这又让他狐疑,但他给汪精卫打电话却发现电话不通,这让他大为震惊。
陈公博匆匆赶到汪公馆,在路上看到戒严的是二师部队,心中还有些安慰,一军号称党军是不可能叛变的。
“外面戒严,汪先生知道吗?这么把苏俄顾问的驻地也包围了,到底怎么回事?”一见汪精卫,陈公博就急促地问。
“蒋介石说[***]要发动叛乱。”汪精卫脸色苍白说。
“[***]发动叛乱!?”陈公博惊呆了,随即叫道:“不可能!”
“是不可能,可他这样是说的。”汪精卫恼怒的说,他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潮:“他事前没向我报告,我打电话,他又不接,他这是要做什么!!”
“兆铭,别激动,你不能激动。”陈壁君叫道。
“好好,我不激动,不激动。你也不要大惊小怪。”汪精卫摆摆手,然后又对陈公博说:“你给我说说外面的情况。”
陈公博便把一路上看到的情况一一告诉汪精卫,两人正说着,谭延恺和朱培德也来了,谭延恺带来蒋介石的一封信,这是蒋介石托他转交汪精卫的。在信里蒋介石还是说是[***]企图叛乱,他不得不紧急处置,请汪精卫原谅等等。
谭延恺忧虑重重的说:“蒋介石占领了造币厂,海军局局长李之龙已经被捕,一军中的所有党代表无论是不是[***]都已经被解职拘押。”
汪精卫更加愤慨了:“我是国民政斧主席,军事委员会主席,他没有我的同意就这样作,不是造反是什么?”
汪精卫挣扎起来想要下床,可一阵眩晕又让他倒在床上。
“我看他这人就是有点神经质,整天瞎想,我看我们还是再走一趟,问问他到底要什么,再说。”朱培德对谭延恺说。
谭延恺想想后点头:“那就先这样吧。不过如果我们被扣,还要麻烦公博替我通知鲁咏庵(即鲁涤平),让他作好准备,以备万一。”
“对,也替我通知一下黄蘅秋(即黄实)。”朱培德站起来说。
汪精卫更加恼怒,他抓过长衫,挣扎着要下床:“我和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