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艹治军严谨,此番相争,我等并未讨到什么好处。”庞山民说罢,不禁暗叹。
虽令曹军暂避陷阵锋芒,可荆襄城头军马,损失不少,此守城之战,本就是依仗城池之利的守御战役,可屠灭曹营千余士卒,城上军马,也伤亡八百有余。
只论单兵素质,荆襄军马与曹军相差颇大,若不是事先安排陷阵营埋伏城门,仅曹军这初次攻势,便可使得汝南城头大乱。
想到此处,庞山民心有余悸的看了陆逊一眼,却发现陆逊神情,也颇为凝重。
这仗不好打。
二人心中皆顾虑不小。
初次攻城,多是曹艹试探虚实,可仅仅这初次出招,曹艹便令汝南已发出一张底牌,曹艹亲征,虎豹骑及天子亲卫的虎贲军马,曹艹并未动用,二人皆可料想到不久之后,曹艹一波波的攻势下来,汝南必立于风雨飘摇之中。
已有军医为庞山民缠上纱布,庞山民这才感受到额头处那刀割般的疼痛,与城头受伤士卒坐于一处,庞山民呲牙咧嘴道:“这庞某还未杀一人,便已负伤,倒是有些丢人现眼了。”
闻庞山民此言,士卒无不大笑,笑过之后,才意识到他们身侧的乃是荆襄,西川二州之主的上将军。
见一众伤卒惊愕的看着自己,庞山民不禁讪笑道:“想笑就笑吧,不知道下次曹艹攻城之时,庞某还有没有机会与大伙同乐了。”
庞山民说的颇为伤感,陆逊不禁皱眉,对庞山民道:“上将军为何涨他人士气?”
“有感而发呗。”庞山民闻言,不以为忤,说过之后,起身对一众士卒躬身一礼道:“庞某倒是连累众位兄弟了。”
城上士卒哪敢受庞山民大礼,尽皆避过,口中连道“不敢”,庞山民见士卒面上惊恐之色,不禁笑道:“庞某又不是老虎,你们怕庞某作甚,之前见曹卒登城之时,你们也无这般惊惧……”
“曹营小卒,岂可与上将军相提并论?”一机灵士卒闻言,破口而出,说罢之后,便不再言语,庞山民闻言,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
庞山民待人亲和,不知不觉便与伤卒聊在一处,士卒们也渐渐收起了先前警惕之心,陆逊见庞山民与士卒聊的热络,也不再打扰,心中却奇怪的紧,这上将军为何对受伤士卒,如此看中?
“先前一役,差不多干掉了两千曹军,这曹艹大军号称十万……”庞山民见陆逊离去,对一众伤卒道:“你们以为,若这般下去,汝南可否固守?”
庞山民说罢,士卒多不敢言语,半晌之后,一士卒道:“上将军,你想逃么?”
“放肆,怎么跟上将军说话呢!”一伍长见其帐下士卒失言,连忙骂道:“还不向上将军请罪!”
“勿要骂人。”庞山民白了伍长一眼,不禁叹道:“庞某并未想过逃跑,来汝南之时,庞某便欲与汝南共存亡。”
庞山民说罢,士卒多有不解,那伍长也一脸奇怪道:“上将军,你不怕曹军如此厉害?”
“敌人厉害,我们就逃跑,难道要逃到天涯海角不成?”庞山民说罢,伍长不禁愕然,却听庞山民叹道:“若之前庞某未迁百姓入汝南,这汝南就算还给曹艹,又能如何?庞某不是心疼土地之人,反正这汝南城也是从曹艹手中抢来的。”
庞山民说罢,士卒多不言语,却听庞山民感慨叹道:“这城中,或许也有诸位的家人,亲友,大家来汝南生产经营,便是给庞某面子,庞某又怎能为了一人安危,置城中数万百姓于不顾?曹艹昔曰可屠城徐州,如今也可屠城汝南,庞某若逃,岂有颜面再见家乡父老?”
庞山民掷地有声,不少士卒皆若有所思,一士卒对庞山民道:“那上将军以为,守城大军有几成胜算。”
“我说十成,你可相信?”
庞山民说罢,那士卒咧嘴一笑,摇了摇头,其余士卒,皆将目光放在庞山民身上,那表情明显不信。
庞山民见状,不禁笑道:“说十成,就是十成,无论你们信不信,庞某是信了,若无信心,庞某与诸位在汝南城中,一同等死不成?”
见庞山民说的煞有介事,伤卒尽皆愕然,不少城头守军,也听到庞山民如此言之,纷纷凑至近前,欲闻庞山民细说详情。
“曹军厉害不假,我荆襄士卒也未必逊色于他,都是肩膀上扛一个脑袋,那曹营士卒,有九命乎?”庞山民说罢,士卒们纷纷大笑,人皆有一命,死了就是死了,曹艹士卒悍勇不假,可荆襄士卒也不认为,自己只是摆设。
“可上将军之前说过,曹营大军十万,我城中军马,不足五万……”又一伍长说罢,庞山民看了他一眼,却见那伍长畏畏缩缩的退回人群,庞山民见状,不禁笑道:“跑什么,庞某又不会责备于你,对付城外十万曹军,庞某心中已有完全之计。”
士卒闻言,尽皆欣喜,庞山民见状,微微一笑道:“十万军马对我等而言,无非也是挡过他几波攻城罢了,曹艹不可能将十万军马尽毁于此,这曹丞相的家底,如今可没有庞某雄厚!”
“上将军比曹艹有钱!”
“天下何人不知我荆襄富庶!”
士卒闻言,叫嚷不停,庞山民闻言,双手虚按,对诸人道:“都这时候了,庞某有钱,又有啥用,不过等曹艹退兵之时,倒是少不了尔等赏赐。”
“无论曹艹还是庞某,不会于汝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这一点无须庞某多说,尔等于荆襄也是久经战阵之人,这大战一起,讲究的不是你人马多少,而是势!”
“如今已挡退曹艹初次攻城,众所周知,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曹艹攻过三回,还不得破汝南城池,必然心中不似之前那般坚决,于我荆襄而言,胜算不小。”
“庞某说过,于汝南城共存亡,这于军中庞某虽身为上将军,可于庞某心中,我大军士卒,皆庞某兄弟,庞某愿与尔等不离不弃,你们也不该离弃庞某!我等先坚守城池,若城头有失,我等还可退入城中,与曹军巷战,曹艹想拿汝南,他还没那个本事!”
庞山民越说,神情越是激动,便是先前对曹军心有畏惧的荆襄士卒,听了庞山民此般言语,也不禁信心十足,不少士卒都呼喊着,要给曹艹点颜色看看。
见城头士卒,士气恢复不少,庞山民坦然笑道:“诸位且不要忘了,虽然我等坐守汝南城池,受曹艹大军攻伐,可我们于荆襄,西川的人马,还并未动作,庞某这上将军在此,定有其他兄弟们来救,我荆襄,西川军马,何止十万?曹艹此番欺我荆襄,庞某已记在心中,早晚必去许都,去向他这大汉丞相,讨还公道!”
“讨还公道!”
“死守城池,与汝南共存亡!”
庞山民话音一落,城头嘶吼之声便此起彼伏,许多尚未听到庞山民言语的荆襄士卒,见军中袍泽同仇敌忾,也不明所以的跟着嘶吼。
汝南城头声响,自然传入城下曹艹军阵之中,曹艹闻汝南城头喊杀之声,眉头纠结,久久不散,一脸疑惑对郭嘉道:“这庞山民又在搞些什么?曹某征战天下曰久,就没见过如此怪事!”
“看来这汝南守军,士气不坠啊……”郭嘉闻言,不禁苦笑,对曹艹道:“且让郭某与文和商议一阵,接下来该如何设计,夺汝南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