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北京刚刚进入了夏季,市民们还没有来得及感受这个夏天的味道,中国的政局忽然发生了变化。中国大总统黎元洪忽然颁布了《民间组织及党派管理条例》。
条例中规定,中国的任何党派都必须到政府登记造册,获得政府的批准之后才能成立并正式运作。对于党派的人数以及规模,《条例》中都进行了详细的规定,而且不管你成立什么党派,不允许你有自己办的报纸,你的组织活动的纲领也必须向国家汇报清楚。
若是无法取得国家的认可,那么你的党派必须取缔。
黎元洪说这么做是因为中国现在兴起的小党派太多了,必须给予严格的管理。北洋的那些大学的组织纷纷的响应,蒋志清率先带头表示遵守国家的规定,并且把北洋所有的组织机构和盘托出。
北洋顿时遭到了重击,全国铺开的机构被政府取缔了三十多个,那些还被允许存在的也被政府分解为一个个的地方政党组织,人数最多的两百多人,最少的只有几十人。
这一下不用再去打了,那些小的团体根本没有生存下来的能力,他们纷纷发电报给北京,询问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坐镇北京的那帮人也慌了,他们现在连自己该做什么都不知道。蒋志清那家伙明显做了叛徒,而袁世凯在东帝汶一时半会真的回不来。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他们已经失去了几年前那种用武力向政府发难的能力。
组织游行么?黎元洪这个条例颁布的第二天,这些北洋的家伙就发现自己家门口总有一些身影在晃悠,而且北京卫戍军区司令刘显和调兵进入了北京城,每一个路口都有大兵把守。
他们很清楚,杨小林绝对不会武力镇压游行示威的,但是如果他们敢上街,早上出去的。晚上不一定能回家。
这个时候袁克定大公子的表现更是奇特,北洋面临生死存亡的一刻他丝毫没有守着老袁的家业和杨打鬼死磕到底的气概,有些北洋的人希望他能站出来指挥局面,可是大公子没那个兴趣,包裹一拿,人家宅子都不管了,跑到杨小林家里来住着。
袁克定聪明的很呐,到杨司令家里来,这旁人是不敢来抓自己的。杨小林如果回来了,看到自己这么老实。也不至于痛下杀手,好歹是亲戚,我认输了你还能要我命么?
另一边新党的人显然就没有大公子这种觉悟,黄大侠的宅子里面变的热闹了起来。新党现在在全国有一万多正式党员,按照《条例》的规定,人数超过两千的党派就必须接受政府的领导,而超过五千人的党派要分解,人数过万的直接解散。
新党现在面临的情况就是要被直接解散,他们岂会甘心?
一群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黄大侠的刀就拿在手里,要不是宋教仁拉着他,他就准备带着一帮徒弟上街拼命去了。
那电报机二十四小时在呼唤正在河南的孙文先生,可除了一开始孙文先生给了一份回电说马上回来。然后就没有了任何消息。宋教仁的脚步在屋子里面走的飞快,打开窗帘他就能看见在窗户外面走来走去的几个身影。
“我们这里被监视起来了,我敢肯定,逸仙现在的处境比我们更危险。”
黄克强的刀在地上磕了一下:“今天晚上我杀出去!我要去找逸仙。”
宋教仁的头轻轻的摇了一下:“不行。来不及了。你现在出去只能是送命,弄不好还会连累我们大家。”
旁边几个人听的纷纷点头,黄克强却恼怒至极:“你们都在考虑自己的安全。你们想过逸仙现在的安危么?他们明显是早有准备的,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能相信那个禽兽!你们没人听我的!”
宋教仁的嘴巴撇了一下,这一次他们确实大意了。其实在蒋志清的那次讲话结束之后他们就感觉不太正常了,宋教仁和孙文交流了一下意见,他们曾经想过马上撤出北京城。
但是他们犹豫了一下,这一犹豫就丧失了最后的机会。毕竟新党这番局面来之不易,他们不愿意轻易的抛弃。而且他们总有一丝幻想,也许蒋志清的事情,只是杨打鬼对北洋的打压,没他们什么事情。
这些革命者就是有点太天真的,理想主义太重,宋教仁还和孙文说,现在东北方面杨小林正在云南,杨度去了欧洲,陈天华和邹容的为人他们是清楚的,这两个人应该不会使用一些过激的举动。
至于黎元洪,宋教仁不是看不起他,从那份《条例》所列出的条款可以看出来,泥菩萨没这个本事。对方这雷霆一击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宋教仁可以断定,一定有一个强劲的对手在后面操纵着这一切,他现在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房间的大门被推开了,胡汉民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脸上的神色十分的不好看:“我刚刚去了东交民巷,那些外国人现在不愿意说话,萨道义根本不见我们。诸位,这帮洋人是指望不上了,咱们还是自己拿的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