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近二百枝花修剪,搭配,包扎成束可不是十几二十分钟能完成的,卫锦煊这么给面子,张思宁就想把花包得更漂亮点,投桃报李嘛,中华传统美德。
卫锦煊见她搬了个小马扎坐到放花的大花瓶旁,左手抽出一枝鸢尾,右手拿着剪刀,咔嚓两下,就把多余的叶子还有过长的枝径给剪掉了。动作流畅又娴熟,之前虽然也见到过,却并没有留心,今天不知怎的,好似突然间发现,这一幕竟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娴雅玲珑的侧影,柔和温暖的灯光,氤氲出朦胧唯美的悠然意境,好似一副鲜活的油墨画,美得有些不真实。
卫锦煊忍不住想,如果在自己三十岁前遇到张思宁,也许他会为这个小女人着迷吧?但他毕竟不那么年轻了,车祸后,情爱之于他,平淡似水。
“站着不累吗?”张思宁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卫锦煊短暂的游离,他回神看她,笑笑,“还好。”张思宁却指着沙发说,“我这边还要等一会儿呢,站着多累啊,你到那边坐呀。”
卫锦煊也不坚持,如果站的时间太长,他的腿确实会不太舒服。过了会儿,张思宁突然想起楼上还炖着排骨,呀了一声,这都这么久了,电磁炉火开的大,排骨又都是肋排,这会儿估计早熟了。
她也不耽搁,和卫锦煊说了声,“我楼上炖着排骨呢。”就急忙忙往小门那边去,看她连走带跑的,脚上的拖鞋可能有点大,还踉跄了下,看得人哑然失笑,越发觉得她年纪小了。
张思宁关了电磁炉,嘘了口气,还好还好,汤汁只溢出一点儿到茶几上,拿筷子夹了块儿排骨,随便吹了两下就塞进了嘴里,唔,熟了,盐味也正好,味道不错。想起楼下的卫锦煊,张思宁下楼的时候就给他盛了一碗排骨带汤,汤里还滴了香油,放了香菜。
卫锦煊没想到张思宁从楼上下来还想着给他带吃的,有些好笑,又有些暖意。
“你尝尝呀,我放了香油的。”等他接过去喝了一口,就眨巴着眼睛问,“怎么样,好喝吗?”像只求表扬的小奶猫。卫锦煊吃过的美食太多了,家里阿姨的手艺就非常好,张思宁这排骨汤真心普通的不行,但他是个有风度好涵养的人,尤其对着张思宁这样的软妹子,实在不忍打击人,于是点头说,“味道很好。”
张思宁满意的笑了起来,大眼眯着,小嘴弯着,说不出的可人。卫锦煊就有伸手去摸摸她的头的冲动,当然,最后忍住了。
等张思宁终于把花包成了漂亮的一束,距他来花店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张思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让你久等了,我手有点慢。”其实这就是客气话,她觉得自己已经很神速了,现在手都是酸的。
卫锦煊多精明啊,哪里看不出她是假客气,心里有些好笑,面上却不显,故作安慰说,“已经很快了。”
收钱的时候,张思宁给打了八折,还另送了二十枝粉玫瑰,说是送他妹妹的生日礼物。等送走了卫锦煊,锁好店门,收了茶几上的碗筷,张思宁想,这都快十点了才去给妹妹过生日,怎么这么奇葩呢。
腊月二十八,周围店铺都贴上了门画春联,城里虽然过年气氛一年比一年淡薄,但这个传统却是一直保留的。独张思宁的花店什么都没有贴。
隔壁超市是对中年夫妻开的,老板叫李富贵,老婆叫朱翠翠,两人就只有一个独生儿子,叫李明轩,过了年也才十三,刚读初中。
朱翠翠是个爱管闲事的,她对张思宁这姑娘很好奇,毕竟年纪轻轻的,有车,有店的,长得还特别漂亮,据她多年生活经验总结,这姑娘不是家里有钱就是出身不正。当然了,这些日子观察下来,她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不止因为张思宁一点儿也不妖气,平时说话总是柔柔的,脾气也好,还因为她乐于助人。上次店里水管裂了,就是她帮忙关的水闸开关,大冷的天,衣服都让水淋透了。当时就她自己看店,要不是张思宁,店里估计都要淹。
她家店门今儿刚贴了春联,这时见张思宁店门上空空如也,以为小姑娘不懂这个,就主动上门提醒,生意人还是很讲究个好彩头的。同时表示可以让儿子帮忙贴春联。张思宁觉得这大姐真够热心的,就解释说,“我家里长辈去世,不能贴这个。”
朱翠翠听了有些讪讪,张思宁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说太多,就转了话题问,“嫂子,过年你们不回老家吗?”这一家都是长春人。
“家里也没啥亲戚了,回去干啥,”又说,“明明他姥姥姥爷都还在,跟着我大哥住,我大哥也在禹凌。”说着看着张思宁问,“妹子,你过年也不回去?”
张思宁说还没想好。她今年肯定是要自己过年的,但这事儿不想和外人说,说了就要解释原因,麻烦的很,还不如这么似是而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