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离开了……”傅少棠扣住他手腕,忽然间陌生而浓烈的情绪控制住他,让他再无法保持往日里的镇定,“……你自己离开了!我醒来时没有见到你,只有那些太初门内的人……”
他一时恍惚,喃喃道:“那时候我是去陨星川,取震雷之势练剑,遇到了风暴,又被人劫杀……那时候我避水珠丢了,水性又不大好,自己跌入了水里。我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陨星川,却被人救起,又用瞳术将我喝醒……我一直以为不会醒的”傅少棠顿了顿,厉然道:“……你既然救醒了我,又如何要离去!”
顾雪衣一声闷哼,却是手腕被他抓痛。傅少棠醒悟过来,忙不迭放开他,却见少年面上又挑起浅浅笑意:“我没有啊,公子,我一直在那里的。”
“没有,岸上根本没有一个人……”
惊呼声戛然而止,傅少棠惊疑不定。顾雪衣握住了他手腕,缓缓将手指相扣:“……我躲在水下啊,公子,萍中渡的时候,你也不是没发现我么?”
“没有见你睁眼,我又怎么敢自己离开……”
傅少棠一言不发,仿佛昨日重现,自己被泡在海水里,全身冰冷,却被这一席话,浇得全身都渐渐暖和起来。
“……你为什么不出来?!”
顾雪衣眸光轻软,却自有种温柔意味:“挟恩图报这种事情,虽然我本事低微,也是不会做的。”
傅少棠心中一窒,仿佛心口那些终年不化的冰雪,都在此刻,被融化得一干二净。
“何况那时候,你一直抓着那把剑不放,我好容易才从海里给你捞起来。我以前听说过,你学的那个什么要取剑势……嗯,方才听你说,是震雷么?陨星川向来雷霆密布,人迹罕至,你既然在那里要取剑势,我跑出来,多半会打扰你……”
“……不会,练剑只是一人之事,我向来心神坚定。”
“你又在说笑么,我用瞳术将你唤醒的时候,你心神都快散了。若我那时候出来……公子,我指不定当时自己会做出来什么事。要是我要你将我送回南荒,或是死缠着你将我带上渊山,只怕你那段修为,全部都付诸流水……我一直都记得你的剑法,你在海上的那一剑,怎么能被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