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但是……”
傅少棠挑眉。
顾雪衣欲言又止,最后想了想,一咬牙,便要直接将那牛皮纸拿起来。倒是这时候,白沧河在一旁嘲笑:“少棠哥哥哎,小顾哥哥手受了伤,你还让他自己去拿……你不是药都喂他喝的么!”
傅少棠一呆,他千思万想,竟然忘了这一茬儿。
“哈哈哈……哈哈哈,少棠哥哥,你也会犯这种错!”
白沧河一时间笑的不能自己,在榻上直打跌,眼见着傅少棠脸色有沉下来的趋势,忙不迭地从自己口袋里面,摸出来一个小小玉瓶,赶在傅少棠一巴掌拍过来之前,塞到了他手里:“……少棠哥哥,哎哟……我都把我的糖粒儿给你了,怎么你还是要敲我!”
白沧河泪眼汪汪要挣扎起来,手里突然一沉,定睛一看,那一堆牛皮纸裹的糖葫芦,都到了自己手里。
“你既然喜欢,那就全给你了。”
然而甫一打开瓶塞,便是傅少棠,也是一怔。
他霍然回头去看白沧河,那孩子还十分欢喜地揽着手里一堆牛皮纸,白嫩嫩手丫左戳戳,右捡捡,秀气眉毛皱起来,似乎在想自己这时候应当挑哪个。
半分没有想到自己先前递出的玉瓶。
傅少棠沉吸了口气,一时间心里激荡到了极致,只能勉力按捺住内心情绪,低声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他少有的郑重,倒是将白沧河和顾雪衣两人都唬的不轻。白沧河年龄尚幼,只觉得他现下都不同于平日,而于顾雪衣眼中,却看到了他情绪十分激荡!
白沧河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满是疑惑之色:“是什么?”
果然,连他自己也不知晓!
傅少棠捏紧手中玉瓶,劲道之大,几乎要将这玉瓶捏碎。眼中复杂光芒流转,终究,不过是叹了口气:“霜崖丹碧。”
这世上可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只闻其名,不见其物,一颗价值连城,却未想,会在白沧河手里看到。
白沧河神色懵懂,似未所知。
傅少棠大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晓,给顾雪衣喂下去,只要这一颗,便可以消掉少年身上诸多痛楚,自此隐患顿消,自可长命百岁。
然而傅少棠终究还是将它认了出来。碧色丹药,凝霜成雾,前者为碧,后者为霜,方得其名。他以前未曾见过,却早已经听过这灵药的名声。
“……那是什么?”白沧河奇道,“很好吃么?”
他想了想,眼珠子转到那个玉瓶上去,道:“霜崖丹碧——便是这里面那个?”
“是,如果你生了大病,或是受了重伤,就可以吃下它。”顾雪衣悠悠道,“……总归,是可以将你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
他摇了摇头,莞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让人知道你手里有一颗,只怕会打破了头。”
傅少棠低低叹气:“谁给你的?”
“师尊给我的。那时候我才去不久,她就给我了……说这是我爹爹的,理应到我手上。”
风辞?还是白王室?
傅少棠沉眸凝思,便听白沧河道:“师尊说日后我若是处于危难,时刻都有可能会死掉,就可以将它吃下去。”
顾雪衣轻声道:“应该是你父亲托月尊者给你。”
白沧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才不会!爹爹说他将我送走了,以后师尊会怎么对我都凭我自己,他不会再出面给我说情的……爹爹是要给我东西,都是托师兄转交!”
谢清明?
他倒是知晓,谢清明出身的谢家也在白国。然而这颗霜崖丹碧若真是来源于白王室,又怎会从月尊者手中,再到他手上?
傅少棠想了一阵,理不出来头绪。这片刻间,他早已经收拾好情绪,又恢复平日冷淡模样。他宁心静气,也不去再想,将那玉瓶递回给白沧河:“好生收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它在你手上。”
他声音清淡,却自有一种威信在里面,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白沧河点了点头,却不去接那个玉瓶,手托着脑袋,忽然道:“少棠哥哥,这颗‘霜崖丹碧’,可以治小顾哥哥的病么?”
握瓶的手轻颤,男子声音低且沉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