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媒婆从林家生了一肚子气从出来,然后就直奔龚家府上。
通报后许大媒婆入府见了龚夫人。
龚夫人正让丫鬟们在坛里烧着沉香,点燃后的香气远胜过一般的檀香。许大媒婆嗅了一口后,顿觉得全身舒坦,整个人懒洋洋的,亦羡慕着龚家的富贵。
龚夫人躺在软塌上眯着眼,见了许大媒婆,挥了挥手示意丫鬟退下,然后笑着问道:“事办得怎么样了?”
许大媒婆连忙道:“哎呀,别提了,提了一个劲的替夫人你不值,”
龚夫人淡淡地问道:“怎么地?”
许大媒婆道:“那林家不识好歹啊,不久就是一朝暴富了吗?你也知这等人家平日穷惯了,处处地人一头,眼下陡然得志,居然不可一世,目中无人来了。别的也就算了,还不将咱们龚家放在眼底了,将夫人的好心当作驴肝肺,你说这气不气人啊。”
龚夫人手里一紧将檀珠捏得发响,但面上却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人家啊骤得了富贵,摸不准自己是上还是下,日子久了吃了亏,就懂了。你有什么好替我不值的,我女儿还怕嫁不出去吗?倒是劳许大媒你白走一趟了,本来这钱我都给你备下了。”
许大媒婆心底舍不得那龚家给自己的重赏,连忙道:“夫人,他们家也不都是这般,主要是他们家那老太爷顽固,其他人都没什么主意,我看再使使力,这事或许可以成?”
龚夫人脸上好看了一点,但仍是端着架子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许大媒婆道:“夫人,我看此事。林家老爷子说得未必算,真正还要看解元郎的意思。解元郎十五岁中举,那是何等有见识人。和宽他眼下正需有人相助的时候,咱们龚家这么粗的大腿,他不抱,找谁去抱啊!还有那养媳自小养在家里。没什么见识,若听闻咱们龚家出面,哪里敢与我们争啊,吓一吓她也是怕了说不定。另外夫人,我还有个主意,不知当说不当说。”
龚夫人笑着道:“都到这份上了,还掖着藏着什么。”
许大媒婆赔笑道:“是。是,我的意思,看看是不是找个由头,让解元郎与小姐见一面,以小姐的国色天香。那普通男人哪里把持得住……”
听龚夫人轻咳了一声,许大媒婆知说得太过分了,当即按下道:“夫人,有句话是马行无力皆因瘦。人不风流只为贫,男人嘛一朝得志。还有哪个安分呢?我打赌解元郎见了小姐,就会将养媳忘在脑后呢,要知道哪家女子的容貌可以与咱们龚家小姐想比啊!”
龚夫人对女儿容貌也很有自信,但面上却不会答允。反而道:“此事不好,我再斟酌斟酌。”
许大媒婆还要再说,但见龚夫人端起了茶碗,当下只能赔笑离了去。
次日龚夫人坐着轿子来到登瀛坊巷,等了许久,龚家一名婆姨道:“夫人,那林家的养媳出来了。”
龚夫人点点头,当下将轿帘扯开一角,但见巷子里一名梳着双垂鬟髻穿着青衣的少女,提着菜篮走了出来。
龚夫人见对方的衣着不由摇了摇头,心想果然是个贫家女子,也没什么好衣裳穿,真如许大媒婆所说,这样的女子如何能与我女儿相较。
待这青衣少女走到近处,龚夫人看清她的容貌,顿时自信就不足。
但见林家这养媳,衣裳虽简,但容貌却十分可人,好似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自己女儿虽长得也是俏丽,但哪里比得上她。
龚夫人对那婆姨道:“你上前去找这女子,随便问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