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夷简生病下野,名传后世的庆历改革也即将开始…
吕夷简的中风冥冥之中似是为一个时代让开了道路。让范仲淹、富弼、韩琦等人能大展鸿图,做出那些似是而非的“功业”那么他的病,就是个好事了?相对于宋朝国政和民生来说?好像是,毕竟人类的进步。就取决于变革。但仔细想,他病得仍不是时候,因至少范仲淹还没做好准备。三百年间第一人的人生缺陷,就在于接班得太突然太快了!
吕夷简之病对大宋国政走向的影响:他病早了,他是个完美的大管家、皇帝与群臣间的沟通桥梁,他病在了大宋内忧外患极其深重之时,大宋之前太多的问题都暴露了出来!如他不病,以他老辣沉稳的作风和熟悉政务的水平,就算不能把问题都解决,至少在解决问题时不会慌乱。也就不会有庆历改革时闹出的党争…
可他病了,一下就把赵祯和范仲淹都推上了前台,逼着这两人来解决积压了多年、已遍及大宋朝野每个角落的大问题。对这对君臣来说,这都是破天荒头一次。他们都有危机感,也都有改革热情,但也都没准备好…有太多的事,都是匆忙发生的…
1月24日,李元昊的使者贺从勖带着国书来到保安军找到了庞籍:我们西夏方面怀着最大的诚意扑面而来了!
庞籍打开国书一看,立即吓了一跳!真没想到李元昊竟这样恭顺。国书是这样开头的“男邦泥定国兀卒曩霄上书父大宋皇帝…”他主动给宋仁宗当儿子!和石敬瑭一样?
前面说过李元昊真实年岁要比赵祯大7岁。且在战场上屡战屡胜,请和请到这份上,无可挑剔了吧?但且慢,后面还有话“本国自有国号。无奉表体式,其称兀卒,盖如古单于,可汗之类”说得很明白。我是你儿子,但我一定要是兀卒,西夏国必须独立!这就不是石敬瑭。而是‘称孙不称臣’的石重贵了?
庞籍沉默了,想了很久说“天子至尊,至高无上。你们这份国书名体不正,我不会上奏皇上的”
贺从勖也不含糊,回答说我们的名体很正,儿子侍奉父亲,就像臣子侍奉皇帝。这有什么不对?我要求进开封面见皇帝,如皇帝亲口不许,我再返回去更改…
庞籍想了又想,想起范仲淹以前犯的错误。臣子无外交,好吧,那就送你进开封!
3月21日,由于被大面积弹劾、再加上不争气的身体,吕夷简终于挺不住了,从中书省下野。政府开始调整班子,从这一刻起直到8月,大宋上层建筑就来回折腾了3次:
第1次:宰相章得象、晏殊。参知政事王举正、贾昌朝。枢密使夏竦。枢密副使任中思、富弼。26日,知谏院王素、余靖、欧阳修。27日,富弼辞去枢密副使。
第2次:宰相章得象、晏殊。参知政事王举正、贾昌朝。4月7日,枢密副使任中思、韩琦、范仲淹。8日,枢密使杜衍(夏竦被免)。12日,知谏院王素、余靖、欧阳修、蔡襄。22日,三司使王尧臣。
第3次到8月时再给出…这些变动,看似人员流动量不大,还是那些人,只是官位稍有变化。但玄妙就在这,官大一级压死人,仍是官本位说话。上面的人事变动就隐伏着巨大危机:一次让君子党内部分裂、另一次便让庆历新政无疾而终。前一个主要因为把范仲淹、韩琦调进了中央,陕西四路马步军都部署兼安抚招讨使这个最大头衔就专派了一个人:郑戬…这人主持西北军政后,立即就让潜伏的矛盾尖锐化,使君子党们开始内讧。后一个便是被任免的夏竦老先生,其实他没去上班。不是他不愿意。他是一万个愿意!谁敢挡他,他就记仇一辈子!但他却被“君子”们齐心合力的弹劾赶出中央,不仅枢密使当不上,就连开封城都呆不了,直接到毫州去当官…这人真的记仇,范仲淹、富弼、欧阳修等人在未来都在他手里狼狈不堪!他也是继吕夷简之后,范仲淹后半生的死对头!
话说吕夷简虽然罢相,但仍以元老身份参与国家大事。这怎么行?于是刚上任的谏官、大才子蔡襄上了一封奏章,这份奏章要比孙沔那份全面细致得多。面对蔡襄的指责,吕夷简彻底沉默。因太狠辣致命了。蔡襄说:大宋西北边疆的失败、国家的积弱、政府的涣散无能,都要由吕夷简负责!都因他“谋身忘公,但为私计”10多年来,凡仗义执言的,不是贬官外放、就是压制不用,搞得满朝文武都是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废物!所以一旦与辽国、西夏较劲,国家只能失败!
这就是把吕夷简定性为祸国殃民的大奸臣了。换谁能受得了呢?吕夷简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开封城…直到一年后的9月10日,吕夷简病死在郑州。
这一年,是大宋著名的灾年,天灾、**品种繁多。吕夷简倒了、西夏来请和了,而大宋朝的麻烦却刚刚开始。
这一年从开春起,直到5月,中原大地滴雨未落、一片干旱。众所周知,中国是农业大国,因我们人多,民以食为天,必须得先吃饱饭。所以特别在古代,雨水就是最重要的民生甚至战略物资了。可很难,雨水一直是我们民族几千年来的死穴,就算到了现代,缺水都是制约我们发展进步的瓶颈,至于原因,那就太多了:从全球气候形成上看,中原腹地如想下雨的话,就得由西北冷空气云团和东南亚沿海方面的海洋暖气流在当地上空汇集,才能达到。两者缺一不可,只要在需要的季节里稍微互相错过,那么干旱随时发生…
当然这只是一种解释而已,其它还有n多种。可在古代,解释只有一个:皇帝老子近期不学好了,他肯定吃穿浪费,留恋女色,或办错了什么案子等等…
于是5月14日,宋仁宗陛下专程去京城第一大寺相国寺、道教第一大观会灵观祈雨。仪式隆重,万般虔诚,可大概玉皇大帝也在忙别的事?反正祈雨没效果,该旱还是旱。直到22日夜,天空中终于传来隐隐雷声…
仁宗当时己睡了,空阔的皇宫里,他突然间爬了起来,来不及穿鞋,赤脚跑到宫殿外面,向茫茫夜色跪倒,对苍天叩拜100次!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仁宗皇帝就在雨中站立!这时皇宫里所有人都走了出来,陪着他一直站到大雨停了,才慢慢走回宫里…
旱情终于得到了缓解,这一年收成似还可盼望?但这只是冰山一角,根本没法高兴。宋朝的钱粮,在赵光义耗尽赵匡胤毕生所积、赵恒自力更生又自生自灭、经刘娥稍微恢复、又被李元昊、耶律宗真轮番消耗打劫后所剩无几,已无法维持政府基本运转,都只能依靠皇家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内库了…
竭泽而渔,眼看着全国都在吃亏空,最后都吃到皇帝老本了。这日子还能再过吗?赵祯想来想去,刀己砍在了脖骾上,必须得想出改变的办法来!
而这时,大宋内部又连续出现了两次兵变:第一次在5月的沂州,5月9日沂州大地震,京东路“捉贼虎翼军士兵”王伦,按官方说法是恶性不改,此人聚集四五十个士兵,就造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