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明渠,玉芬好像丢了魂一样,总感到家里少了什么,她也感到老伴好像时时在家里一样,早上洗脸的时候想起他,中午吃饭的时候想起他,晚上休息时他好像在炕头抽烟,无论她走到哪儿都能看到老伴的影子,而她也知道,他的确是走了。
直到明渠的头七过完,这天晚上,玉芬将志运、淑玲、志强、志琴都叫到跟前,跟他们说说以后的事情,主要是明渠在病倒后住院费,丧葬费、以后志强成家的一些事费用怎么分摊的事,算起来不是一个小数目。
淑玲听到后不高兴了,“我大生病的时候,我就不主张住院的,你们看,人还是没有救过来,花的这笔钱我们不负责,当时谁出的主意谁负责,至于我大的丧葬费,我大两个儿,一人一半,我们负责一半,志强的婚事我们可不管,再说了,志运当初结婚的时候志强也没有出钱啊!”。
“你这是人说的话吗?”志运急了,玉芬也气的说不出来话,志强说:“好,既然这样,就按我嫂子说的,我爸医院看病的钱我自己出,丧葬费我出一半,我的婚事也不要你们管,这样总行了吧!”。
“你这娃,让我说什么好呢!”玉芬不知道怎么说。
志琴对大家说:“妈,你们都不要吵了,我大住院的钱我出吧,后面的丧葬费如果不够我也给凑一点,一家人要团结,至于志强的婚事,以后在说!”。
“可这样你让妈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呢?你们这不是拿刀子向妈的心上捅”。
淑玲说:我看志琴说的也行,反正治刚有钱,也不在乎,我们家穷,也没有办法!”说完扭头走了,一场家庭会议不欢而散。
乡村的午夜异常安静,每家每户人都坐在自己的炕头,吃完饭后聊天拉家常,村里刚刚告别油灯通了电,志建从县城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村上男女老少都去他家场院上看电视了,像农村看夜场电影那样,场面相当热闹,但志强没有心情,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他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该如何面对。
志强一个人来到西川河边,静静的坐在河边,听着河水拍打着河床,而他的理想也随着河流流向远方,唯一能依靠的父亲,他再也不能分享他的幸福,也不能为他分担苦难,他一个人走了,现在静静的躺在故乡后山的山洼里,志强以前还有希望,现在看哥嫂的样子,他的无奈和无助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理想,他将揣在裤兜里好久的录取通知书拿出来,撕碎了扔到西川河里,看着它慢慢流向远方,像一个母亲将自己的婴儿扼杀在襁褓中一样痛苦,而这是他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