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毕竟是自己提醒了张崇。马小知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自责。
张崇却仿佛看见了光亮,高兴起来,一高兴,酒就喝多了,当时就醉了,趴在桌子上起不来。马小知想扶他回去,可又不认识他家。只好叫酒楼里的人去张崇家喊人。幸好酒楼老板认识张崇。
不一会儿,张家就来了两个奴仆。两个仆人见到马小知,正眼也没瞧一下,都是一脸的不屑,其中的一个还嬉皮笑脸地道:“马公子,一向可好?”一副嘲笑的样子,想必是也知道了马公子跳西湖的事。
马小知是下棋的人,心思缜密,立即就觉得不对劲。自己是他们主人的好友,这两个仆人怎么会对自己如此无礼?一定是张崇在背后时,在他家仆人面前对自己十分轻视,仆人是墙头草,张崇平时在他们面前提起自己时若是十分尊敬,这两个仆人又怎么敢对自己无礼?
自己无权无势,张崇为什么会假装尊敬,刻意地结识自己?唉,当然是为了云娘了。
马小知不禁暗地摇头,这个张崇做起事来,也太不周密了,在人前假装尊敬自己,说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可到了背后,却在仆人面前暴露出真实想法,结果被自己从仆人那里识破。看来他也不是个精细的人。
仆人扶着张崇走后,酒楼老板却过来,对马小知道:“马公子,能不能先把帐结了?一共是四百一十五文。”刚才仆人扶着张崇站起来时,那酒楼老板就不停地唠叨着酒钱还没给,可张崇趴在两个仆人身上,只是翻了翻眼,一声都没吭,自顾自就走了。
马小知只好掏钱。一边掏一边想:人喝得再醉,心里也是明白的,张崇明明知道帐还没结,可为什么不理不睬,不肯结帐?要是以前,为了通过自己接近云娘,他自然会结的,想必是现在这条路已经走不通,自己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他没什么求着自己了,所以就装醉,不再理睬自己。没想到张崇居然是这样一个势利之人,求着别人时,磕头打滚,什么都来,一旦那人没什么好利用的了,他立即就再也不搭理。
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马小知鉴定完毕,心中大骂自己的前辈马公子:马公子啊马公子,亏你还长得这么帅,可惜只是驴粪蛋外面光,你为人古板、不近人情,没事时喜欢卖弄学识,去挑小学老师的错就算了,怎么还找了一个这样没品的人做朋友,真是太没眼光了!
一想到张崇会用钱去引诱云娘的父母,马小知的心中就焦急不安,云娘要是嫁了这样的人,只怕以后就毁了。
马小知掏遍全身,只掏出来一百多文,只好对酒楼老板道:“我身上的钱不够,明天来给你好不好?”酒楼老板却嘲笑道:“明天?明天你就有了?马公子,没带钱就不要学人家来酒楼吃饭嘛。你以为这里是品香楼啊?”柜台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有人就道:“派人跟马公子去他家拿吧。马公子可是世家,家里随便拿一样东西出来,都能在你们摘星楼吃上半年。”众人又大笑。
马小知气得在心里大骂:mlgbd,老子没来由地受了一番闲气!可又不好发作,毕竟吃了东西要给钱。酒楼老板没法,只好派了一个精明的伙计跟马小知回去,临走时还悄悄叮嘱伙计:“他要是拿不出,就跟那个品香楼的老板娘要。”马小知听到了,心里大骂:我日了,真是狗眼看人低。
回去时,马小知因为还不熟悉地形,难免走错了几次路,那伙计却以为马小知想耍滑头,在后面跟得更紧了。
马小知回到家,取出银子,请云娘兑换成铜钱,这才打发走了酒楼的伙计。见马小知气鼓鼓的,云娘关心地问道:“小知,什么事惹你生气了?”马小知道:“唉,别提了。张崇请我喝酒,最后他却借着酒醉走了,留下我结帐。见我身上的钱没带够,那酒楼上的人一再嘲笑。”
马小知本来想告诉云娘张崇人品不正,可想到张崇才耍了自己,自己若是说张崇人品不正,云娘说不定会认为那只是自己的气话。如此一来,自己倒成了气量狭窄之人。
云娘却道:“唉,奴家以前对你说,那张崇人品不正,你还说奴家是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马小知一听,心中欢喜,原来云娘早就对张崇没有好感,心中又骂那前辈马公子:你的见识,还不如云娘!
想到云娘说不定会嫁给张崇,马小知心里又急起来。他本来想将自己给张崇出的主意告诉云娘,可又怕云娘误会,觉得自己不喜欢她,说不定那样她就会对自己死心,又怕云娘知道后骂自己,思前想后,只好忍住。只是他心中觉得不安,只好自己开解自己:说不定云娘父母也知道张崇人品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