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众人嘲讽不屑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沈盈雪身上,她还真是不要脸到极点,自己脱衣服勾引安郡王,还诬陷安郡王欺负她,安郡王只是将她打出房间,已经很便宜她了……
沈明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极是难看,冷冷瞪向沈盈雪,仿佛在说:“看看你做的好事,相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呜呜呜……”沈盈雪哭的伤心绝望:“东方珩,你清醒后戴着冷酷的面具,对我不屑一顾,只有喝醉了,你的眼里,心里,才会看到我的存在。”
沈盈雪看着东方珩,泪水盈盈,满目幽怨:“十五年来,我们都不知道姐姐的存在,我们都以为,自己会是彼此的另一半,如果你不喜欢我,怎会任由那婚约束缚十五年,怎会提都没提过要退婚?”
沈盈雪字字铿锵,句句指控,言词凿凿的咄咄逼人,她是青焰第一美女,绝色倾城,没有哪个男子会拒绝这么美丽的她,若非沈璃雪突然出现,勾引了安郡王,她早就和安郡王出双入对了。
安郡王这么绝情的否决自己,肯定也是为了那纸可恶的婚约,他不敢挣脱束缚娶她,她就帮帮他的忙,还他自由,让他可以放开一切,用心爱自己。
众人疑惑的目光也望到了安郡王身上,世人都以为,沈璃雪已在十五年前丧身火海,相府与圣王府的婚约就变成了安郡王与沈盈雪的,多年来,安郡王对退婚一事只字不提,应该确如沈盈雪所说,他是喜欢她的。
“十五年前的婚约,定的是圣王府嫡次子与武国公府外孙女,也就是本王与青竹夫人的女儿,请问沈二小姐,你是武国公的外孙女吗?是青竹夫人的女儿吗?”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射向沈盈雪,惊的她全身一颤,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微低着头,美丽的小脸上满是尴尬:“这……不是!”她是太尉府的外孙女,雷雅容的女儿,与武国公府,林青竹,没有半分关系。
“既然不是,你与本王之间就没有婚约,无婚约,退什么?”东方珩字字句句冷酷无情。
沈盈雪被驳的目瞪口呆,哑口无言,怔怔的看着东方珩,他居然是因为这个才没提退婚,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沈明辉的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沈璃雪姓沈,是他沈明辉直系的亲生女儿,她的一切,都是他给她的,他主宰着她的命运,她和他这个丞相父亲的关系,比和武国公府要亲近许多,沈璃雪出门在外,也是打他沈丞相的名号。
可东方珩说什么,与他订婚的是武国公府外孙女,林青竹的女儿,提都没提她是他沈明辉的女儿,是沈氏女子,他这个受人尊敬,风光正盛的青焰丞相,在东方珩心里,居然比不上那已经没落了十五年的武国公府,也比不上已经香消玉殒的林青竹……
他看出来了,东方珩看不起他,沈璃雪在东方珩心里的身份,不是沈家嫡长女,而是武国公府外孙女,林青竹的女儿。
沈璃雪活着,东方珩就娶她,沈璃雪死了,她和东方珩的婚约就一笔勾销,即便沈明辉贵为青焰丞相,他的其他女儿,也没有资格代替沈璃雪,嫁进圣王府。
众人也在瞬间被惊的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东方珩会说这么绝情的话反驳沈盈雪,堂堂青焰丞相在他安郡王眼中,低廉的什么都不是。
沈璃雪扬扬嘴角,东方珩这番话真够冷酷无情,沈明辉一向自视清高,这次肯定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也是沈明辉太愚蠢,惹谁不好,偏要去惹东方珩,还联合着妻女演戏诬陷他,他只是冷酷的嘲讽几句,已经很客气了……
“咳咳!”东方湛轻咳几声,拉回人们神游九天的思绪:“婚约之事,暂放一边,沈二小姐是女孩子,衣不蔽体的站在这里,着实不好!”
“咳咳咳!”东方珩低低的轻咳几声,面色越发苍白。
陈太医急忙上前把脉,目光微微凝了起来:“安郡王确有旧伤复发的征兆,老臣马上开药方,至于沈二小姐……皮外伤并无大碍,那只胳膊,我会尽力……”
东方珩是青焰战神,打了沈盈雪一掌,她居然只受了点皮外伤,看来安郡王旧伤不轻,沈盈雪可能以为人家是醉酒没尽全力,所以才敢大肆诬陷,真是不要脸。
皇帝冷冷望了瑟瑟发抖的沈盈雪一眼:“沈盈雪诬陷安郡王,拖出去,斩首!”东方皇室是青焰国的主宰,区区一名大臣之女,居然敢随意陷害皇室郡王,真是胆大包天。
沈盈雪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脑海中不停回荡着一句话:“沈盈雪斩首,沈盈雪斩首……”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雷氏跪倒在地,不停磕头,盈雪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不想眼睁睁看着她被斩首。
沈明辉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盈雪年纪轻,不懂事,求皇上开恩……”
皇帝冷哼一声:“年纪轻就可以谎话连篇的诬陷皇室郡王,如果她再大胆一点儿,是不是都要诬陷到王爷,皇子们身上了?”
“臣教女无方,愿意领罚!”沈明辉俯身跪在地上,低微的快要低进尘埃里。
沈璃雪蹙了蹙眉:沈明辉对沈盈雪是真的疼爱,为了救她一命,这么低声下气的向皇帝求饶,皇帝是君,他是臣,沈盈雪的命掌握在皇帝手里,能不能救下她,就看沈明辉的本事了!
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一边,对沈明辉一家三口的悲惨视而不见,皇上正在气头上,他们躲都哪不及,哪会不自量力的迎上前去触皇帝的霉头。
“璃雪姐姐,盈雪抢你未婚夫是很不对,但她怎么说也是你亲妹妹,你多少为她求求情吧,你看沈丞相,丞相夫人多可怜!”庄可欣站到沈璃雪旁边,对她轻声低语,说是低语,附近的十几个人全都听到了。
沈璃雪冷笑,庄可欣是在逼着她救沈盈雪,如果她不救,就是心胸狭小,容不下人:“皇上英明神武,不会姑息坏人,也不会错怪好人,我相信,无论我求不求情,他都会定下最正确的判决!”想逼她救人,庄可欣打错了如意算盘。
“璃雪姐姐说的极是,是我疏忽了!”庄可欣不自然的干笑几声,沈璃雪夸奖皇上英明,如果她再多说,就是怀疑皇上的智慧,她不是沈盈雪那蠢货,不会与皇室之人唱反调,当下便扶着丫鬟,远远的走到了一边。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拖了沈盈雪欲走,雷氏哭泣着,抓着女儿不放手,沈盈雪也抱着雷氏的胳膊不松开,整个场面,十分混乱。
东方湛慢腾腾的走到皇帝身边,俯耳道:“父王,今日是六皇叔的洗尘宴,不宜见血腥!”
皇帝皱皱眉,威严的目光沉了沉,冷声道:“沈盈雪诬陷皇室郡王,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雷氏,沈明辉先是一怔,随即喜笑颜开,不停磕头:“谢皇上开恩,谢皇上……”五十大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沈盈雪咬咬牙,还是能撑下来的,比斩首好多了。
陈太医回太医院为东方珩抓药,熬药了,太后站的时间一久,有些累,皇帝便扶她回宫休息,嫔妃,皇子们自然也走了,长乐殿又恢复了刚才的清静。
沈盈雪被按在凳子上,一棍又一棍的打下来,痛的她眼泪连连,哀嚎不止,雷氏和沈明辉要远远的地方看的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庄可欣在丫鬟的搀扶下,慢腾腾的走了过去,望着沈盈雪重伤的胳膊,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以及被打的红肿的屁股,满面嘲讽与得意:
“盈雪啊盈雪,你勾引谁不好,偏偏要去勾引安郡王,他可是青焰战神,傲气的很,哪会喜欢送上门的廉价货,再说了,他可是你的姐夫,小姨子爬姐夫的床,传扬出去,真是……啧啧……”
“庄可欣……你少得意!”沈盈雪恨恨的瞪着庄可欣,咬牙切齿,自己被打,她居然幸灾乐祸,贱人,等自己恢复了身体,定要让她好看。
“沈盈雪,我不是得意,是替你惋惜,你要是再厉害些,真的爬上安郡王的床,以你相府嫡女的身份,做不成正妃,也能捞个侧妃来当,可现在……”
庄可欣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什么都没捞到不说,还被许多男人看了身子,被皇上赏了一顿板子……”
“庄可欣!”沈盈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贱人啊,她是故意来嘲讽自己的。
“重伤在身,你可千万别激动。”庄可欣漫不经心的抬头望望天空:“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府休养伤腿,你挨完这五十大板,也回府吧,记得好好休养胳膊和屁股,万一留下疤痕,那些男人们会不喜欢的……”
无视沈盈雪愤怒、喷火的眼眸,庄可欣在丫鬟们的搀扶下,一摇三摆的慢慢走到苏雨婷面前,报怨道:“那个沈盈雪,真的很愚蠢!”
苏雨婷温和的目光淡淡扫过被重打的沈盈雪,轻轻一笑:“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府吧!”
苏雨婷优雅转身的瞬间,看到了不远处的沈璃雪,她就那样微微笑着,清新自然,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虽然在和宫女,太监说话,她的头却微微朝着苏雨婷这个方向,连带那双眼眸,都像是在看着她。
苏雨婷心底忽然觉得一凉,仿若有秘密被沈璃雪窥视。
出了皇宫,坐上温国公府马车,庄可欣忍不住夸奖:“雨婷,还是你聪明,设计沈盈雪前去试探……”否则,现在倒霉的就是雨婷了。
苏雨婷轻轻一笑,高深莫测:“安郡王在边关三年,连胜无数战役,青焰战神可不是浪得虚名,即便是醉酒昏睡,也保持着一定的警觉性,想算计他,没那么容易!”
庄可欣赞同的点点头,随后又轻轻叹气:“经过沈盈雪之事,安郡王的警觉会更高,沈璃雪又活的好好的,你想做安郡王妃,真是难上加难!”
“沈璃雪有三年孝要守,我还有许多时间和机会,不必急在一时!”想到沈璃雪那洞察一切的清冷目光,苏雨婷凝深了眼眸,沉声道:“算计沈盈雪时,没被别人看到,听到吧?”
“我办事,你放心,那两名宫女仔细查看过,确认附近无人,方才出言引沈盈雪前去长乐殿的,这件事情,不会有外人知道!”庄可欣语气肯定,自信满满。
“那就好!”苏雨婷暗暗松了口气,不知为何,一想到沈璃雪那别有深意的目光,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沈璃雪聪明绝顶,想从她手中抢到安郡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可操之过急,要仔细思量,从长计议!
皇宫,沈盈雪打完五十大板,人已经昏了过去,屁股上血染红了白色的裘裤,头发凌乱不堪,模样甚是狼狈。
雷氏叫来几名丫鬟,小心翼翼的抬着沈盈雪去了客房,又请来太医院的太医为沈盈雪治伤,敷药,包扎。
处理完伤口,太阳已经西斜,雷氏也累的满头大汗,眼看着进宫参宴的名门贵族们都走了,她也不能再过多耽搁,就命人抬了昏迷不醒的沈盈雪上马车,赶往丞相府。
城内道路很平坦,马车也赶的很稳,但难免会有些小小的颠簸,昏迷的沈盈雪摇晃了几次,没有吭声。
马车停在相府门口,雷氏率先走了下来,几名丫鬟在后面,小心的抬着沈盈雪,走下马车的瞬间,沈盈雪猛然睁开了眼睛,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喷了雷氏一身一脸。
血珠挂满一脸,模糊了视线,雷氏看到沈盈雪漂亮的眼中泛出点点死灰,如同濒临死亡之人,忍不住惊呼:“盈雪!”盈雪刚才明明好好的,太医也说她年轻,抗得住五十大板,已经没有大碍了,怎么眨眼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来人,请太医,快请太医!”雷氏凄厉的惨呼声响彻大半条街道,惊了不少行人。
长乐殿东厢房,沈璃雪端着药碗走进内室,窗边的软塌上,东方珩一袭白衣,靠着床头,静静坐着,映着窗外的柳绿花红,如同一幅美丽画卷。
东方珩在军中三年,肯定受了不轻的伤,否则,不会动不动,就病的这么重。
沈璃雪放下托盘,试了试药,不凉不热,正好喝,端着药碗递向东方珩:“喝药吧!”
东方珩摇摇头,挥手挡开:“小伤而已,不需要喝药!”
沈璃雪望着东方珩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与嘴唇,冷声道:“都病的这么重了,还小伤!”
“这是故意装出来的伤,没有大碍!”东方珩淡淡说着,嘴角轻扬起一丝冰冷的笑,让人如置腊月冰窖。
“什么意思?”沈璃雪不解,这么重的伤,也可以装?
东方珩勾唇冷笑:“沈盈雪被我打伤了五脏六腑!”趁他喝醉,想诬陷他,沈盈雪真是胆大包天!
沈璃雪一怔:“可陈太医的诊断是……”
“我用的方法十分巧妙,受伤后暂时诊断不出,等她一路颠簸着回到相府,重伤才会发作!”东方珩语气平静,眸中隐有寒光闪烁。
沈璃雪扬扬眉,东方珩将沈盈雪打出房间时,她只受了皮外伤,他的重伤虚弱,力不从心,众人都看在眼里,沈盈雪回到相府后,重伤昏迷也好,伤重不治死亡也罢,都怪不到东方珩身上,真是聪明!
脖颈传来丝丝凉爽,沈璃雪放下药碗,从脖子上摘下了水晶燕,递向东方珩:“这个还给你!”
东方珩淡淡扫了水晶燕一眼:“本王送出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
不知是不是沈璃雪的错觉,他平静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气愤。
“东方珩,你很讨厌沈明辉?”东方珩辩驳时,沈璃雪听的清清楚楚,他以那纸婚约为媒介,驳的沈明辉哑口无言,半点没将他放在眼中。
“嗯!”东方珩答应一声,目光缓和了些,语气依旧有些不悦。
“东方珩,我外公故去,武国公府也已经不复存在,那纸婚约,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如果哪天遇到喜欢的女子,你随时都可以娶她做安郡王正妃,我不会干涉你们的……”
沈璃雪话没说完,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射了过来,深邃的眸底燃烧的熊熊火焰,似要将人焚烧怠尽。
沈璃雪宽慰的话戛然而止,不解的望着东方珩,清冷的眸中满是疑惑,她说错什么了吗?东方珩怎么又想发脾气!
眼前闪过一道白影,是东方珩翻身下了床,大步向外走去。
“你去哪里?”沈璃雪站起身,眉头微皱,东方珩最近怎么这么奇怪,动不动就发脾气。
“回府!”东方珩语气低沉,似在强压怒气。
如玉的手指刚刚触到房门,还未拉开,一道黑色人影凭空出现,恭声道:“禀郡王,夜千泷不见了!”kanshu.la/book/dazhuz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