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安又道:“就算您不在乎自己,也要想想流落在外的小世子。王妃临终时字字血泪,嘱咐您定要好生活下去,找到小世子,百年之后一家人也能团圆,若是您支撑不住先倒下了,小世子可怎么办?”
“我知道。”李莞垂下头,神情有些茫然,“若不是为了他,我可能早就随爹娘而去了……可是这么多年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我……”
“郡主,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您一个消息。”
“什么?”李莞问道,心底突然涌起一股预感,“难道是?”
毕安脸上难掩喜色,略显激动道:“曲荣在甘肃平凉找到了有关世子的线索?”
“真的?”李莞心中大喜,颤声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消息可靠吗?”
“消息大约是三个月前得到的,可不可靠我现在不能向您保证。”毕安道,“不过曲荣已经派人去仔细查探了,应该再过段时间就会有更确切的消息了。”
李莞急切道:“到底是怎么个状况,你仔细跟我说说!”
“胡家动手之后,曲荣想狠狠给他们个教训,就派人去联系平凉的丁家,准备让傅、丁两家联手端了胡家的煤矿生意。在跟丁家谈判的时候,丁家家主身边有个叫陆羽的幕僚,在背后帮他出谋划策跟傅家谈条件,手段十分了得。曲荣觉得此人有些本事,就派人去查,意外得知他有个儿子,今年十二岁,从小养在老家父母身边。大约半年前,陆羽双亲相继病逝,他就把孩子接到了身边。据那孩子身边的丫鬟说,孩子臀上有块暗红色的月牙胎记……”
暗红色的月牙胎记?
李莞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双手,眼底涌起期待。
“陆羽十四岁就离家,二十多年间四处闯荡,从来不曾娶妻。曲荣就派人去陆羽的老家查这孩子的来历,发现孩子是陆羽七年前带回去的,说是为了以后能奉养双亲,从善堂收养的……”毕安语带深意,“据查,陆羽曾是滨州知州董庆的幕僚,七年前黄河决堤,滨州水灾泛滥,董庆因救灾不力被革职,陆羽便离开了滨州……”
七年前,滨州……
李莞不禁泪盈于睫。
七年前,荣伯也曾查到过孩子的消息,但他们刚追寻到滨州黄河就决堤了,滨州流民泛滥,线索就此断了……
眼泪从她的面颊上缓缓滑落,毕安看在眼里十分心疼。
“郡主,这正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曲荣遭胡家暗算重伤,本是大不幸,没想到却让我们阴差阳错查探到有关小世子的消息!”他神色间十分欣慰,“我们已经派人去寻陆羽在滨州的故交,看看能不能查出当年的具体情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回来了!”
毕安说完就对李莞劝慰道:“眼下世子的事已有头绪,您应该打起精神来才对。世子年幼,正是需要您扶持教导的时候,纵使不能比拟王爷的雄才伟略,也要做个顶天立地的有志男儿!”
李莞想起父亲的英姿,重重点头。
从写陋居出来,李莞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上了马车就把脸埋在靠枕上抽泣起来。
鹤望刚才一直守在门外,并不知道毕安和李莞说了什么,见状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大惊失色道:“小姐,您怎么了?”
李莞双肩小幅颤动,半晌抬起脸,却是笑中带泪。
“小姐?”鹤望微愣。
李莞兴奋的抓住她的手臂,低声道:“鹤望,荣伯可能找到盼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