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秦岚说得不温不火,不轻不重,就如平日里同熟识之人互相打招呼那样,言语之中似乎还带着几分轻佻,又有种满满的自豪感,仿佛那是既成的事实,不容任何置疑。
她的声音并不响,但是在所有人都被雷得里焦外嫩的静默气氛下,却显得异常清晰,便是隔着一段老远的距离,亦是一字不差地落入了皇帝和后妃群臣的耳中。
“这……”皇帝面露疑虑,转头看向走在右侧的一名中年官员,诧异道,“七丫头莫不是傻了?怎么敢当着摄政王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闻言,中年官员面色一紧,立刻俯身跪地,磕头谢罪。
“陛下息怒!恕微臣教女无方,才让犬女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荒唐之举,贻笑大方!臣……罪该万死!”
“以下犯上……”冷眼看着不远处站着的那三人,皇后轻嗤一声,凤眸中一闪而过几缕寒光,“是该死。”
“先起来吧,随孤一起过去看看,七丫头今儿个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摆摆手,皇帝倒是不以为意,毕竟宇文七小姐做的荒唐事不甚枚举,却也不差眼前这一件,他只是觉得好奇,以摄政王酷厉铁血的性子,纵然看在太子的份上不会要了宇文长乐的命,但也绝不会轻易饶了她。
“谢陛下!”
宇文成德俯首叩礼,见皇帝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脸上的表情仍是十分严峻,不禁在心底下为宇文长乐狠狠地捏了一把汗,生怕她的出格举动连累到自己。
见皇帝说着便要转头朝宇文长乐走去,宣妃不由一怔,抬眸看了眼躺在正前方草坪上不省人事的八公主,忍不住开口想要拦下他——
“陛下!映儿她……”
“住口,”不等宣妃把话说完,皇后便回头冷冷地睨了她一眼,警告道,“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当着这么多王公大臣的面,身为公主却落得这样狼狈的下场,你叫陛下的颜面往哪儿放?换作本宫是你,早就恨不得挖个地缝钻下去了,哪还敢这么大声地嚷嚷,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被狗追着咬……”
被皇后这样一训斥,宣妃顿时收了声,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满脸羞愤难当的表情,却是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得死死地拽紧手里的绣帕,暗自气恼。
看她憋屈,皇后便又软下了口吻,安抚了两句。
“你要是担心映儿,就先过去看看罢!映儿好歹是陛下的亲生骨肉,眼下被伤成这样,陛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摄政王那边一样怠慢不得,孰轻孰重,你总该明白。”
“姐姐教训得是,妹妹知错了。”
不得已之下,宣妃只好屈膝行了一礼,即便转身匆匆地朝八公主奔去。
抬眸瞥了眼宣妃匆忙走开的背影,皇后微眯眼睛,于唇边扯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不自量力。”
那厢,在听到秦岚口无遮拦地说出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后,西月靳宸顿时就有了把她一棍子敲晕打包扛走的冲动!
说她不要命,还真是不要命!
什么话都敢说,简直胆大妄为到令人发指!
生怕摄政王一个恼怒,劈手就掐断宇文长乐的脖子,西月靳宸急忙伸出手,一把抓过了她的手腕,赶在摄政王出手之前,将她飞快地拉到了一边。
“宇文长乐!你是活腻了还是不要命了?!”
秦岚抬眸看他,对上那双怒火中烧的眸子,恶狠狠地像是要把她连皮带骨头都拆了似的,看起来十分凶煞可怖,但眼眸深处透露出的那一丝丝忧切,却又不像是在作假。
微蹙眉梢,秦岚抿了抿嘴唇,正要开口问他。
“那个,你是……”
一个“谁”字还没来得及脱出口,便又被对方沉着脸色冷然打断,张口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怒斥!
“本宫不是早就警告过你,全天下的男人,只要你喜欢,本宫都可以把他抓起来扒光了扔你床上!但是……唯独摄政王叔不行!他不是你可以觊觎染指的男人!”
话音落下的刹那,秦岚登时张大了嘴巴,表示瞬间就被他说的这句话给……帅!呆!了!
卧槽!好直白!
直接……抓起来扒光了扔她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