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轻启薄唇,道。
“不过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
宇文长乐却是管不了那么多,只当他是同意了,便笑嘻嘻地挑起了眉梢,仿佛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似的。
“那你就是答应咯?!”
摄政王没再说什么。
反倒是左相看不下去了,不屑地撇了撇胡子,哂笑着嗤了一声,道。
“看来宇文小姐是头一回来这艳雪楼,不太懂竞宝大会的玩法,才会初生牛犊不怕虎,说出这番叫人啼笑皆非的话来。”
“没错,本小姐确实是第一次来,也不懂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宇文长乐大大方方承认,眉眼间却是笑意更甚,狡黠得像只狐狸,口吻听着却甚为狂妄,“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只要本小姐有钱,在这艳雪楼中还不是本小姐说了算?哪怕本小姐一把火烧了这个楼,楼主也不见得会有意见。”
“哼,”晓得她牙尖嘴利,左相无意与她争执,降低自己的身份,便就冷哼了一声,侧开了脑袋,“那宇文小姐带来的钱,可要足够多才是!”
宇文长乐一手搭在锦盒上,拿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叩了两下,端的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不过是一场竞宝大会而已,本小姐还不放在眼里,相爷无须担心,本小姐带的钱……自然是不会比相爷您少的。”
一句话,不温不火,挑衅的气味却是显而易见。
左相闻言不由恼了三分,便又反诘了一句。
“逞口舌之快,谁人皆会!”
“呵呵。”
宇文长乐悠然浅笑,不再激他。
虽说她今日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搅局,专门要坏左相的好事,杀一杀他的威风,叫他的好盘算落个空,以报前几日的行刺之仇!
但是……眼下的桌面上多出了一个摄政王,她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在摄政王的面前,便是左相又如何?
或许在别人眼中,左相的权势和地位不容小觑,差不了摄政王多少……可是对宇文长乐而言,比起摄政王来,左相连个屁都算不上!
“来,王爷……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叫师父了,”盈盈抬袖,斟了满满的一杯酒,宇文长乐双手捧起,递到了摄政王的面前,笑着道,“为了接下来三个月的师徒之情,还请师父悉心指教,对徒儿温柔些。”
一番话,便不是对左相说的,也听得左相窝了一肚子的火,非常后悔刚才这个恼人的女人进来的时候,没有翻脸将她直接轰出去!
微垂眼睑,看了眼宇文长乐递上来的敬酒,摄政王仍是无动于衷的神色,不置可否。
“竞宝大会,还没有开始。”
言外之意。
这酒敬得太早了。
宇文长乐笑吟吟地将酒樽放下,也不觉得尴尬,只信誓旦旦,自负轻狂。
“那就等一会儿再喝,反正……这杯酒迟早都是要灌入师父您的口中……”
摄政王依旧无话,在收回视线之时,不经意地多瞟了那杯酒一眼。
正说着,雅间内外就响起了摇铃声,前一刻还沸腾的大堂,下一秒立时就安静了下来,仿佛被消去了声音一般,楼上楼下各个房间的窗户逐一打了开,垂下细细长长的链子,能叫屋子里的人看见外头,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头的光景。
在竞宝大会开始之前,还有一段歌舞助兴。
若是寻常的歌舞,在场的某些权贵怕是不耐,但按照惯例,这艳舞……并非是舞姬跳的,而是艳雪楼楼主亲自登台亮相,为竞宝大会揭幕!
艳雪楼乃是皇城第一楼,不如一般的酒馆茶肆,也不是普通的烟花之地。
阁楼建在河水边,一半靠岸,一半临水,风景独绝,是为文人墨客最喜欢的风骚之所,故而楼中飘散着一抹水墨之乡,再加上艳雪楼里的酒,是全皇城最香醇的美酒,艳雪楼里的佳肴,是全皇城最有口皆碑的美味,而艳雪楼里的美姬和男侍,亦是风华绝代,才貌双全。
很显然,这是个一掷千金的销金窟,没有钱的人,是进不来的。
而没有权的人,连二楼都上不了。
便是这么个地儿,什么都金贵,就连以色侍君之人都是买艺不卖身,身价被抬得极高,要想给他们赎身都是倾家荡产的节奏,所以……他们的主子,也就是艳雪楼楼主,便就显得更加的弥足珍贵了!
得观楼主一舞,除了在竞宝大会之日,其他时候,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千金都难买到。
这么难得的机会,自然没有人舍得错过,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连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
笙箫起,鼓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