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的时候,我的心酸痒了起来,这代表爷爷在找我。小时候,我爷爷就给我“点”了,我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做的,反正每次爷爷有重要的事情找我,或者爷爷有什么事情,比如爷爷摔跤那次的时候,我的心就会算痒,我也不知道用酸痒形容合不合适,反正就是那种感觉。除了爷爷,我爸爸也一样,有时候爸爸来县城了,却没时间来学校看我的时候,就会把带给我的东西放在长途车站我们村里人开的一个饭店里面,然后我就知道爸爸来了,就会自己到长途车站去拿东西。
这个是属于我们那个家族祖上传下来的本事,除非我们家族,我还知道有很多瞎子,尤其是父母亲都是瞎子的儿子,他们也能“点”, 这可能属于一种心灵感应吧,不过这种心灵感应只存在于男性之间,女性是“点”不了的。
爷爷肯定是去学校找我了,我却不在学校,所以爷爷给我发了感应波,这下麻烦了,爷爷肯定要骂我,爷爷一直都希望我好好读书,走出农村,不再干捕蛇这个行业,按爷爷的话说,捕蛇是积孽,但是又没有办法,为了生存,我们家族捕蛇和其他人不同。
我们家族不刻意捕蛇,就是说在野外碰到蛇了,都不会捕,一般都是每个季节捕一次蛇。捕蛇之前,我们家里会吃三天斋,前一天晚上,爷爷和爸爸会沐浴更衣,烧高香,祈祷,一直会烧一个晚上的高香,烧完高香,第二天会继续烧高香,然后会在深夜进山,选择一个地方放套。
所谓的放套,就是用一种粉末,我也不知道那是如何做的粉末,按照一定的规则画圈,画完圈,那些蛇会自动爬到圈里面去,等蛇爬得差不多了,爷爷和爸爸就会收圈,然后把所有得蛇带回家,拿去卖了,靠此维持生计。
不过放套的方法,是我听村民们说的,我还真的没有亲眼见过,只是每次爷爷烧高香的第二天晚上,都会带回来好多好多的蛇。爷爷和爸爸是不怕蛇的,甚至蛇还怕他们, 爷爷和爸爸抓蛇都是直接随手抓的,蛇不会咬他们,哪怕是在野外碰到一条蛇,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似乎也是祖传的秘密,村里人都说我们吴家人骨子里就流着那种血液,蛇永远不敢咬我们吴家人, 为了这个,小时候我在小伙伴们的怂恿下,我还去试验过,用手去逗无毒的水蛇,不过水蛇根本没卖我的账,咬了我一口,从此之后我就不敢再做试验了。
爷爷找我没找到,爷爷肯定会大发雷霆,不过我有补救的招数,我不是把弯尾巴鱼抓了么,我得告诉爷爷这个喜讯。
回到镇子上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二点了,镇子上面黑瞎瞎的一片,我们赶紧回到旅馆里,我把已经睡着的老板叫醒,借他的电话打回村里,想让村里人给爷爷带话,告诉爷爷我在什么地方,同时也告诉爷爷我捉到弯尾巴鱼了。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了几个我们村里人的电话,都没反应,我这才想起来,这次涨水把村子都淹没了,哪还有电话。
电话打不通,我打算第二天自己把弯尾巴鱼带回村里,顺便看看村里怎么样了,然后再去看看我母亲,母亲再不能见人,她自己的亲儿子总可以看看。
回到房间,我用脸盆装了一些水,然后把弯尾巴鱼放进了脸盆里面,一入水,弯尾巴鱼马上就活了起来,安详的在水里面滑动着尾巴把鱼鳍,这家伙看上去太诡异了,总让我有些不放心的感觉,我便用一块木板盖住了脸盆,再木板上面开了几个气孔,然后再用两块砖头把木板压住。
做完这一切,我们三个人轮流洗了澡,就上床睡了,我和墩子一张床,小燕一个人一张床,特别特别困,几乎是头一挨到枕头,我就沉沉的睡着了。
迷迷蒙蒙的,我似乎又听到那种声音,类似小孩子的叫声,然后接着我的脑袋就嗡嗡的响,从里面往外面响,那种感觉特别难过,我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全身都被汗湿透了,我想起床用毛巾擦一下,可身子一动,脖子部位就传过一阵剧烈的疼痛,我这才发现,我的脖子根本连动都动不了了,我赶紧用手去摸,一摸,发现脖子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都肿到下巴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