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赤着足,半躺在内室的绒毯上。一手托腮,一手捻着‘云初’的回信。
上面的字体清秀端方,并非出自云初的手。
盯了半晌,凤瑶食指戳了戳信纸,仿佛戳在云初的脸上。
她没有在云初面前露过笔迹,如何知晓她用左手写的?所以他回敬她,让石韦代笔!
拿起信纸,看着取笑她是鸡爬字的最后一句,不用想也知道是石韦擅自加上。
咬紧唇瓣,凤瑶执笔画了一副图,吩咐石斛给云初送去。
躺在软塌上,凤瑶神态惬意。
不过两刻钟,此画铺陈在云初的书案上。
一只气势昂扬的母鸡,尖嘴里叼着一条毛毛虫。云初半眯了眸子,盯着那条虫子头顶上戴着的一顶玉冠。
云初侧首,铜镜里倒映出他的身影,头顶的玉冠竟与毛毛虫所戴的一样。
“咳咳……”石韦好奇的探过头来,看到这样一副以画喻人图,险些笑出声来。心里倒是赞叹凤小姐画技好,惟妙惟肖。
云初若有所思,淡漠的说道:“石韦,你做了什么。”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石韦替云初摘掉头顶玉冠,却被云初用手挡了,心中愕然,如实交代:“属下提议凤小姐将鸡爬字练好。”
闻言,云初难得的一怔,淡淡的勾了勾唇,漆亮澄澈的眸子里笑意涟涟。
当真是……寸步不让。
展开宣纸,逶迤在地的宽大云袖舒展飘逸,神色略有些疲惫的说道:“画功了得,字迹不会太差。她用左手写信,刻意模糊字体,只怕是不想透露字迹。”
石韦似懂非懂:“凤小姐难道不想主子认出她的字?”
云初手一顿,目光幽深晦暗。良久,叹了一声,搁下了笔。
薄凉的目光落在那张信纸上,炽烈的白光中,他的面色苍白毫无血色,隐有一丝病容。
荣王府的处境,将她拉进来,不知是福是祸。
“主子,越少主他设计德亲王打了秦公子,皇上借故让萧老太傅松口同意萧大公子与秦小姐结亲。德亲王妃极为反对,萧大夫人却是认定了秦小姐。因此透露出凤小姐当初拒绝与萧大公子结亲,联合太医说她不能生养,绝了萧大夫人的念头。”石韦说这句的话的时候,眼角余光打量云初的神色。
云初眉峰微动,她给凤瑶切脉,她体内有余毒,并无大碍。
“府医给她开了方子,说是调养三个月。”事关凤瑶身体问题,石韦不敢半点疏漏。
毕竟,这是荣王府未来主母。
子嗣,向来是荣王府大事!
“抄录一份药方给我过目。”云初靠在椅背里,窗外吹拂的凉风灌进他宽大的袍子里,闷咳了几声。玉冠散落,乌发倾泻而下,映衬得苍白的面容略有些阴柔。
石韦拿起屏风上的披风盖在他的身上,忧虑的说道:“越少主那边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