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叶欣眉的邀请,我当然是敬谢不敏。
因为我知道,这事儿根本不靠谱儿。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能恪守朋友之道,坚决“不骑朋友妻”,可是,孤男寡女同居一室,这瓜田李下的,我说我没对叶欣眉做什么,也得有人信才行,是吧?
尤其是张志亮那厮,心眼只有针鼻儿大小,一旦给他看到我跟叶欣眉住在一起,他会信我跟叶欣眉“没什么”?
那才真叫见鬼了。
不过,我的拒绝却没能动摇叶欣眉。
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固执地说:“赵苟书,算我求你。你帮帮我,跟我回家。”
说完这话,她的眼角忽然流下泪来。
她低下头,轻轻抬手拭去眼泪,然后又抬起头来看着我,声音略显沙哑地对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别误会,我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么说吧,这辈子除了志亮,我不会再跟任何一个男人发生关系。至于为什么邀你去我家住,我想等你去了之后,你就会完全明白。苟书,志亮是个孤儿,而你是他最好的朋友。除你之外,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依靠谁。”
“现在发生的一些事,太诡异、太离奇,我甚至不敢跟任何人提起。因为我知道,他们听了我的话后,肯定会觉得我疯了。所以,我只能把一切埋在心底,一个人默默承受。苟书,你不知道志亮不在的日子里,我一个人有多害怕。如果你再不帮我,我想我真要崩溃了。”
说完,叶欣眉忽然低下头去,双手捂着脸,低声抽泣起来。
叶欣眉的话让我如遭雷击。
其实,之前我就从叶欣眉反常的表现上,发现了一丝端倪,知道她跟张志亮之间,肯定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而这样的猜测,现在已经得到了证实。
作为未经人事的屌丝小处男,我根本没有应付女人哭的经验。
所以,在面对抽泣的叶欣眉的时候,我便显得格外慌乱、手足无措。
我心虚地张皇四顾,生怕叶欣眉的哭会引来别人的误会。
这年头热血脑残的愤青多,万一有人觉得是我欺负了叶欣眉,那我保不准要吃一顿护花老拳。
真要那样的话,我可冤枉死了。
不过还好,我俩的位置处于咖啡厅的角落,算得上隐蔽,所以,暂时还没人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反常。
这让我心下稍定。
我手忙脚乱地递给叶欣眉张面巾纸,然后毫无章法地安慰道:“你别哭,先擦擦眼泪。有什么事慢慢说,不要哭,不要哭嘛。你这一哭,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那我可冤枉死了……”
叶欣眉接过我的面巾纸,抽着鼻子擦了擦眼泪,然后泪眼朦胧地看着我,低声而坚定地对我说:“那你跟我回家,要不然我接着哭。”
叶欣眉这话说得有点无赖,已迹近恋人间的撒娇。
叶欣眉这撒娇的语气,再加上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那一刻,真让我不由自主生出了几分心动的感觉,恨不能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然后温柔地为她拭去眼泪,好好地安抚她,跟她温存亲热,甚至用双唇吻掉她腮上的泪珠。
可惜,叶欣眉已经名花有主。
而且,那个采撷她的“主”,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所以,我也只能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然后有些神不守舍地看着她,说:“好吧,我答应你。”
叶欣眉的家不在成都市区,而是在成都郊区临近龙泉驿的半山腰上,位置相当偏僻,环境也极其清幽。
那是一幢单体别墅,独门独院,看上去相当雅致。
叶欣眉把车开进大门,我在车库前下车,独自伫立在幽静的别墅小院,一边等叶欣眉泊车,一边举目四顾,打量着那里的环境。
这个半山别墅群显然开发不久,目测大概由二十多幢单体别墅,和四十多幢联体别墅组成。
山上植被茂盛,参天古树比比皆是,甚至在叶欣眉的别墅小院里,就有一株三人合抱的巨树,看上去足有二十多米高,树龄至少在百年以上。
那株参天巨树的树冠很大也很茂盛,在离地十多米处铺展开来,给人一种遮天蔽日的压抑感,几乎挡住了小院内全部的采光。
从茂密的树冠间,寥寥几束阳光挣扎着渗出,泼洒在地上,映照在墙上,参差斑驳、变幻莫测。
开发高档别墅的同时,又不破坏周边生态,无论怎么说,这都算是件好事。
可不晓得为什么,我却对这样一种环境,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不适,总感觉别墅建在森林中,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让我有一种灵魂深处的不安和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