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从房门款式上看,这个房间,应该就在叶欣眉别墅内,因为那扇房门,跟别墅内其他房间的门一样,都是同款豪华实木门,欧式复古造型,高端大气上档次。
不过,除了房门外,房间内的其他摆设,就有些匪夷所思、反差极大了,根本与“高大上”风格不搭界,倒是充满草根屌丝气息,寒酸到了极点。
除房门外,屋内所有东西,居然全是那种很古老、很破旧的家什:桌子是黄漆木质写字台;衣柜是同样颜色和材质的东西,山东农村俗称“连三柜”;另外,还有很老式的衣帽架和屏风;天蓝色印着竹子的窗帘;边角画着梅花和喜鹊,下面写着“永结同心”四个大字的梳妆镜;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白搪瓷缸,等等,无一不是流行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东西,年代不远不近,说是“古董”算不上,说是“适用”又太破烂,基本属于那种既无收藏价值,又无实用价值的垃圾,所有东西加一起,旧货市场勉强能卖一百块。
如果那里的确是叶欣眉家别墅,那么,在那样一幢豪华别墅里,收藏着这样一些破烂流丢玩意儿,就真有些匪夷所思了,只能说土豪的世界咱不懂。
当然,最吸引我目光和注意的,并不是这些老旧的破烂,而是写字台上的一台收音机。
那台收音机同样年代久远,是那种个头庞大、憨头憨脑的台式收音机,山东农村俗称“话匣子”。
看标志,应该是“东方红”牌的,一般像我这样的八零后,都不认识这玩意儿。
当然,老子除外。
宅男有个好处,那就是理论知识渊博。
所以,东方红“话匣子”的实物我没见过,但在网上却瞻仰过其遗照,对这玩意儿并不陌生。
那种诡异的无线电波声,就是从这台“话匣子”里发出的。
而叶欣眉就穿着血色婚纱,精神恍惚地端坐在写字台前,似乎在倾听这无线电广播。
本来,依我当时的俯瞰角度,是看不到叶欣眉的脸和表情的。
不过,叶欣眉对面墙上,刚好挂着那面“永结同心”的镜子。
通过镜子里的倒影,我能清楚地看到叶欣眉惨白的脸色,还有她血红的双唇。
尤其她嘴角那道血色印痕,更是清晰刺目,给人一种阴森狰狞的感觉。
这样一幅画面,怎么看怎么让人感觉诡异,怎么看怎么令人毛骨悚然。
尼玛,这分明是只有恐怖片里才会有的镜头,可在当时,就那么鲜活地出现在我面前,感觉不是一般得惊悚恐怖。
我一动不动地趴在天花板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叶欣眉虽然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可在当时的我看来,这个女人却充满危险、充满神秘,其可怕之处,远超一般的彪形大汉,譬如说我。
叶欣眉的种种表现,实在是太诡秘、太邪异。
我不敢惊动她,生怕再遭她的毒手,所以,只好缩在天花板上,耐心等她离开。
可是,叶欣眉却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在我听来,收音机里播放的无线电广播,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噪音,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
可不晓得为什么,叶欣眉却一直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听那些广播。
她眼神迷惘、目光空洞、精神恍惚,怎么看,怎么不像“全神贯注”的模样,与其说在“凝神倾听”,不如说在“发呆走神”。
所以,我很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在听广播。
不过,无论叶欣眉是在“凝神倾听”,还是在“发呆走神”,在当时那种形势下,我都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只能咬牙坚持,默默等叶欣眉自己离开。
单调枯燥的无线电广播,始终在循环重复地播放,没完没了;精神恍惚的叶欣眉,也始终在默默倾听,不言不动。
我趴在天花板上又累又无聊,只好苦中作乐,也去学叶欣眉听广播,还百无聊赖地自找乐子,试图从单调乏味的循环广播中,找出不一样的地方。
譬如说,我试图找出第一次循环的笑声,跟之后笑声的不同:有没有略短一些,有没有略急促一些,有没有背景音的变化,等等。
这样一听之下,居然还真给我听出不同来。
不过,这种所谓的“不同”,也只是感觉而已,真要找出具体的不同点,我又根本找不到,完全说不出。
这些声音乍听之下,真是一模一样、循环往复;仔细一听,却又能感觉到其中的细微不同。
不过,真想分辨出声音间的具体差别,不借助仪器的话,恐怕很难做到。
仅凭人的听力,根本找不出其中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