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冯家,韫仪自是恨之入骨,已是暗自决定,若是官府不定冯家人死罪,她就自己来定,断然不会让他们再有机会害人!
静默片刻,韫仪道:“对了,你家中可还好?”
听得此话,江采萍眼圈微红,轻声道:“还好,原本我爹在此次征兵之列的,后来伯父怕唯一的儿子一去不回,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原想代堂哥受征,可是那些官差不同意,所以他决定代我爹入征,父子俩好有个照应,亏得是这样,否则以后家里就剩下娘独自一人照顾两个年幼的弟弟了,只是可怜了伯父与堂哥,以后……那屋子就空了。”说到难过处,她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韫仪轻拍着她的背,道:“那你伯母呢,她不在吗?”
江采萍摇头道:“伯母早丧,是伯父一个人含辛茹苦将唯一的儿子养大成人,原本盼着他娶妻生子,结果亲事还没说成,就遇到这样的事。”顿一顿,她又道:“这次回去,我看到好多人家都在哭,还有人想要逃走,却被抓去砍头,好可怕。”
韫仪叹了口气,道:“别想这些了,以后会好起来了。”
“好?”江采萍抹了抹泪,讽刺地道:“去年打仗,明年打仗,后年指不定又要打仗又要征召士兵民夫,这日子怎么会好得起来;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一定要打仗,就不能让我们安安稳稳过几年太平日子吗?他那么喜欢打仗,为什么自己不去打,他知道惜命,难道别人不知吗?还是他觉得咱们的命不是命?”
韫仪黯然不语,她已不知还能如何辩解,只能等回京之后,将这段日子所见所闻告之父皇,劝说他体谅百姓苦楚,从而加以善待。
这一夜,韫仪睡得很不安稳,不时梦到武老三被日夜劳役甚至是被监工鞭笞的情形,醒来之时,全身皆是冷汗,为免再做梦,她不敢再睡,一直睁眼到天亮,在让江采萍替自己与杨嬷嬷说一声后,便匆匆去了静集轩,想是李世民吩咐了下人,所以未曾通传便让她进去了。
一见到李世民,她便急忙问道:“二公子,段护卫那边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李世民安慰道:“虽然明日武大叔就要去县衙入档,但离征召结束还有十来日,只要在此之前证明确是有人篡改了武大叔的年纪,就算名字已经记在了册子上也可划去,你别太过担心。另外,我已经叮咛过志宏,他会全力追查这件事,你别太担心。”
他的话令韫仪稍稍安心,勉强挤出一丝笑,“要二公子如此为梅雪的事情费神,梅雪实在过意不去。”
李世民笑一笑道:“武大叔是个好人,我也希望他可以在家中颐养天年。对了,你若想回家去的话,我让人去林总管那边说一声。”
韫仪也确实挂念武老三,逐没有推辞,朝李世民道了声谢后随静集轩的人去找了林总管,后者倒是没说什么,很快就给了腰牌。
在回了武家后,韫仪将李世民在查卢升一事大致说了一遍,让武老三不要太过担心,待后者一一应下后,她试探道:“爹,这两日城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虽然以冯立当时的情况,落入河中必死无疑,可没见到尸体,终归是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