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衣穿上衣服,下地,看到书桌上的经书封面上,用毛笔写上了一句话:今夜良宵君莫负。
字迹清秀,是阿今的。
她昨晚是怎么走的呢?他记不清楚了。
他将经书的封面撕掉,对折,再对折,然后装进裤子口袋里。待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这纸丢了,不然心里堵得慌。
他为什么堵得慌呢?他不愿承认!
白天过去,夜又来临。
阿今又来了,带着一身淡淡百合花香,好闻极了。修衣闭着眼睛嗅了嗅,好闻,好香,可心里空落落的。
那只黑猫灵去哪里了?它为什么没有来?
“恩人,你在想他?你不喜欢阿今么?”阿今委屈地将头轻靠在修衣的肩膀上。
修衣愣了愣,呸了一声:“老子才不喜欢男人!”一拍桌子,吼道,“研墨!”说完又小心嘀咕,“下次不许再在封面上乱涂乱画。”
阿今回道:“我没有。”
“还狡辩!那句今夜良宵君莫负不是你写的?”
“你昨晚一直写经,写着写着睡着了,我把你抱上床,之后便走了,未曾留下诗句。”
“那是谁留的?”
“正是你心中所想。”
修衣有些恼怒,像被人揪住了小辫子一样:“我想什么了?”
阿今笑了笑,清纯可人:“恩人,猫灵叫良宵。”
“……”
“今夜良宵君莫负可将今夜去除,只留良宵。”
“……研墨!”
修衣再一次否定自己的内心。
就这样,日复一日,修衣天天跟阿今读经写经到深夜,而每天早上起床,修衣都会在经书封面上看到那一行字今夜良宵君莫负。再过了几天,封面上只剩下良宵君莫负了。
修衣有些发慌。
莫非那只黑猫灵夜夜躲在屋外监视着他?
他又惊又喜,又急又气。
他问阿今,你能在白天出现么?他想如果阿今能在白天也出现的话,那他就不会再把心思放在黑猫灵身上了。
阿今说可以呀。
于是,修衣为了证明自己喜欢女色,是个正常的和尚,在下了班之后,就带阿今去看电影、唱歌、吃饭,做尽了男女朋友该做的事,叫同辈兄弟们好生羡慕。也就在这个时候,修灵警告修衣,说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出大事的,因为人与灵终究是不可能的,如果不小心结合了,生下的是人是灵,还是半人半灵的怪物,谁也讲不清楚。
修衣不听,说爱上了阿今,之后就去告诉住持,问能不能继续交往,住持说了两个字:“然也。”
修衣领悟其中微妙,继续跟阿今来往。
阿今很好,善良,懂事,温柔,贤惠,修衣决定年底就带阿今回去见父母。
管他什么灵与人,只要彼此愿意,做什么都可以。
谁也管不着!
现在的和尚与尼姑,许多都不是真的,而是外面招进来的,上班的时候按照寺庙里的规矩办事,而下班之后,就有各自的私生活,可以娶妻生子。
这一日,也就是昨天阿今又来到修衣房里,为他研墨。修衣和尚晚饭时偷喝了点小酒,内心中烧,阿今把头靠在修衣的肩上,修衣脑中跟爆炸一般,瞬间就懵了,手一用力,将阿今扯进了怀里。
“恩人,嗯……”
阿今还来不及说话,修衣就用嘴堵住了她。
唇交融间,传出几声婉转吟哦之音。
“嗯哦……”
修衣将阿今抱起来,丢到大床上,然后扑了上去。
此时他的脑子里有一锅煮开了的水,翻腾的气泡不停地起、破裂,他的思绪越来越混乱。
修衣一手撑在枕头上,一手抚着阿今的脸,“阿今,可以么?”
阿今轻笑:“嗯。”
“真的可以?”
“可以的,恩人。”
“那我来了……”
“嗯。”
浓浓的百合花香钻入他的鼻腔,夜黑得更加猖獗。
阿今的身子如蛇的尾巴,不停地颤动着,吸引修衣的注意力。
“良宵,我爱你。”
修衣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阿今愣了一愣,颊边落下两行泪:“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