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云珍赶紧前往章华宫去禀告德妃,想请德妃拿了宫牌好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
云珍去时一路上都在担心,自从德妃重掌宫权后,她们幽篁馆的待遇便远不如前,虽说每次去禀报裴才人病了需请太医,德妃也会派个太医院的医士过来,但是总不如之前宫权在裴昭仪手里时来的那样快,往往今儿一早去禀明了,要到下午,甚至第二天早上才会见到医士的影子。
裴嫊前几次生病都不过是风寒,有些头痛鼻塞,咳嗽流涕,并不是什么急症,又不愿多事,见太医虽来得晚,但只要来了就好,也并没有抱怨什么。
可是这回却是起了热症,高热不退,人都已经烧晕过去了,偏这会儿已是快到晚上了,若是再跟前几次一样,太医要到明天才能来,那可怎生是好?
谁知此去竟是遇到了贵人,当着那贵人的面德妃一点绊子没使。云珍前脚刚回到幽篁馆,后脚太医就到了,一番诊治之后,开了汤药,服了一剂下去,到第二天早上,烧便退了。
等裴嫊醒来,云珍便把已经跟云香讲过不下五遍的求医记又精神抖擞地讲给裴嫊听。
原来那日云珍赶到章华宫,忐忐忑忑地请了宫女进去通禀,正在门口焦急等候之时,忽听一个尖细的嗓子道:“圣上驾到!”
慌得云珍忙跪下来见驾,不一时,听见一阵裙裾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女子惊喜的声音道:“臣妾恭迎圣驾,愿圣上万岁千秋,永享太平。”
弘昌帝亲手将她扶起,道,“起来罢!”
德妃顺势抱着弘昌帝的胳膊,娇声问道,“圣上这会子怎么想起来到臣妾这里来了?”
“恩,想起好久没与珍儿一同用膳,便过来了。”弘昌帝说着,举步正要入内,目光随意扫过,瞥见云珍,忽然问道:“珍儿,那个宫女是你宫里的吗,朕怎么瞧着有些眼生?”
德妃急忙看去,陪笑道:“这不是我宫里的,想是哪个宫里来回事情的,方才有宫人进来跟我通禀,我正要细问,圣上就来了,还没作理会处。”
弘昌帝听了便皱眉道:“你是哪个宫里的宫人,眼见马上就到饭点了,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赶在这个时候来回德妃,若人人都像你这样,德妃这晚膳还用不用了?”
先前一直害怕发抖的云珍听了这句话,忽然一下子福至心灵,哆嗦着道:“回,回圣上,奴婢是侍候幽篁馆裴才人的宫女,才人今儿下午不小心淋了雨,现在高热不退,人都烧晕过去了,奴婢害怕极了,这才来禀报德妃娘娘想请个太医去给才人诊病。
弘昌帝听了,不言语了,只是看着德妃,这是后宫之事,自然是由德妃来打理。
德妃当即便命人拿了宫牌去太医局请当值的太医前去为裴才人诊病。
其实若是弘昌帝这会儿没有过来,德妃肯定是要拖上那么一拖的,但是现在,不管那位裴才人再怎么不得圣上的欢心,自已身为后宫主事,当着弘昌帝的面儿,如果不能体恤下面的宫妃,肯定是得不了圣上的意的。
德妃如今也知道,比年轻美貌,她是及不上裴嬿的,便开始在贤良淑德上下功夫,努力在弘昌帝面前和宫妃中树立自已良好的正面形象。
所以,也就是说其实是托了弘昌帝的福,云珍姑娘才能顺顺利利地请到了太医。
要消化这个认知可真不容易啊,裴嫊真没想到一向被她视为霉星的弘昌帝居然偶尔还能当一回她的贵人。
云珍还在边上感叹,“圣上可真是宠德妃娘娘啊,巴巴的跑过去陪她用膳,还嫌我在饭点过去,打扰到了德妃娘娘,最难得的是,圣上居然连德妃娘娘宫里的宫女都记得住,一眼就看出我是个生面孔,不是章华宫里的人,这份用心啊,真是不一般。”
裴嫊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难怪太后一直将德妃视为后宫唯一的敌手,裴嬿与她争宠,只怕胜算的机会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