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却摆了摆手,断然道:“这个断然不会。”
见丞相态度坚定,郦商撇了撇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如今丞相大权独揽,已经有好几个大臣因为违逆于他而遭到了清洗,郦商虽然也是追随先王许多年的军中宿将,却也绝对不敢断言丞相就不敢拿他怎么样?
吕氏的势力够大吧,最后不也遭到了清洗!
白墨又道:“预计匈奴会调集三十万以上骑兵,这对月氏人来说绝对是不可抵挡的强大力量,沔水之战月氏人损失了差不多五万壮丁,现在充其量还能够召集十五万骑,既便加上休屠、浑邪两部,兵力也不会超过二十万。”
陈平补充道:“我们还必须考虑到,在匈奴大军的高压之下,休屠、浑邪两部极可能临阵变节,一旦休屠、浑邪两部倒向匈奴,则双方的兵力对比就将变得更加悬殊,如此一来月氏人甚至连一丝的获胜希望也都没有了。”
白墨点头道:“太师的担心绝非多余,事实上,据黑冰台的间谍回报,休屠、浑邪两部的王庭附近已经出现了匈奴使节的踪影,所以这两部倒向匈奴的可能性非常之大,河西之战关乎大汉国的国运命脉,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吕台道:“月氏人与大汉国互为抵挡匈奴的羽翼,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窃以为应当倾举国之兵发往河西,偕月氏人共击匈奴。”
“不。”白墨道,“当务之急是休养生息,不宜大动干戈。”
“那怎么办?”刘恒忍不住说道,“相父,要不干脆将楚军准备北击大漠的消息透露给匈奴人,迫使匈奴大军回师自救?”
“此举断然不可。”白墨摆了摆手,肃然道,“将楚军北击大漠的消息泄露给匈奴人,只会坏了削弱匈奴的大计,却不可能阻止河西之战,因为匈奴人只需事先将集中于单于庭的妇孺牛羊迁往他处,远征漠北的楚国骑兵就会无功而返。”
“那怎么办?”刘恒又道,“眼睁睁地看着月氏为匈奴所灭?”
“那也不尽然。”白墨摇头道,“河西之战,月氏人断然不是匈奴对手,我们大汉国也不可能倾举国之兵相救,最多只能出动三万骠骑,所以,与匈奴大军硬拼是断然不行的,这一仗咱们还得避实击虚,攻匈奴所必救!”
刘恒道:“匈奴逐水草而居,哪有什么必救的软肋?”
“匈奴有。”白墨道,“据臣所知,匈奴每对外用兵,除了召集壮丁参战外,还会召集相当数量的妇孺驱赶牛羊随军出征,这些妇孺一边放牧一边提供后勤支援,而咱们需要攻击的目标就是匈奴的妇孺牛羊,截断他们的后勤补给。”
陈平道:“此事怕是不易,匈奴的妇孺牛羊既便随军出征,战时也必定会远离战场,要想在方圆几千里的风沙大漠中找到匈奴的妇孺牛羊,谈何容易?”
白墨道:“若是在漠北草原,要想从茫茫大漠中找到匈奴的妇孺牛羊,的确不容易,但是在河西却还是有机会的,因为河西多风沙之地,能供匈奴游牧的水草地并不多,除了休屠泽、浑邪泽以外,就只有水草更为丰美的居延泽了。”
汉国君臣闻言顿时眼前一亮,被白墨这么一分说,发现要在河西的风沙大漠中找到匈奴的妇孺牛羊似乎还真有可能。
白墨又道:“不过要想打败匈奴,还得有个前提条件。”
刘恒急道:“相父你快说,要想打败匈奴还得有什么前提条件?”
“月氏人得坚持足够长的时间,如果月氏人在匈奴大军的猛攻下迅速败亡,那么一切都将化为泡影。”说此一顿,白墨又回头望着吕台说道,“所以,臣建议由上将军率五千精兵昼夜兼程赶赴月氏城,协助月氏人守卫王城……楚国骁骑由白马津渡过河水,一路畅通无阻,于旬日之后抵达代郡高柳邑。
高柳原本只是古燕国的一座边军大营,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军营附近聚集起了一批依靠军旅为生的百姓,又有不少贩夫走卒聚集于此,他们向匈奴贩去盐铁丝绸等物,又从匈奴返回牛羊马匹毛皮,高柳邑作为一个边贸集镇才逐渐兴盛了起来。
在楚军抵达之前,燕国太子藏衍就已经带着三千燕国精骑先行赶到了高柳邑,在高柳邑与燕军精骑汇合之后,楚燕联军便越过长城开始深入大漠,为了尽可能地封锁消息,毕书派出了五百精骑为先锋,乔妆马贼扫荡沿途的匈奴牧民。
所谓的扫荡,其实就是残酷的烧光、杀光、抢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