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陈孤鸿听了十次乌鸦的叫声,两次不知名鸟类的叫声,青蛙歌唱自不必提了。时间流逝,他身强力壮,不觉得疲劳。
王松这天生的富家子弟却熬不住了,脑袋一点点的,睡眼稀松,但却强自撑着。这货是从小讲义气,这会儿劝他去睡也不愿的。
陈孤鸿看了看王松,再端详郑夫人。
那日郑老夫人的话,今天王松打量回来的消息。不由让人浮想联翩,“红颜祸水,作了什么事情气死了郑冲也是有可能的。”
因是朋友之妻,陈孤鸿不好揣度,便没往下想。
“千条乱线如何解开,便看郑冲露不露面吧。”陈孤鸿想着。
风在吹,夜在走。但既没有阴风阵阵,死于非命的书生苦向朋友透露实情,也没有见那牛头马面大神拘拿鬼魂去阴曹见阎王。
一夜无话,便就过去了。
头七一过便是下葬,而橘镇的规矩是天没亮前就下葬。用民间的话说是,“怕天亮了阳气重,要是魂魄没及时被拘拿去阴曹,怕就魂飞魄散了。”
郑家虽穷但也有亲朋好友,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郑家内便聚满了客人。不久后,随着一名老者的吆喝,包括陈孤鸿,王松二人便聚在一起。
先是抬着郑冲的棺材上了牛车,然后一路吹吹打打,相送郑冲去坟冢。
郑家的祖坟在不远处,很快便到了。坟冢的洞早就被挖好了,坟前立着石碑,上书两个大字。“郑氏!”
随下是两行小字,一是“冲”,一是“马氏”,再下是之墓。
这是夫妻合葬之墓,马氏应该是指郑夫人。
下葬之后,亲朋好友便围在坟冢绕了几圈,便脱掉了白衣回去了。到了郑家,一阵吃喝,便轰然散去。
正是尘归尘,土归土。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有良心的便还能缅怀故人,没良心的便早忘得干干净净了。
所以说身边最珍惜的人应该是家人与知交,陈孤鸿,王松二人既不是亲戚,又不是发小,却留了下来。
一是解不开郑冲的死因,二是委实放不下这孤儿寡母。
这时陈孤鸿再看郑夫人,这妇人刚送走了丈夫眼眶通红,眼角有泪,神情凄凉却不似作假。反观那郑老夫人,却还是没有路面。
王松看着也不像是这女人水性杨花,勾搭了野男人,气死了郑冲的模样。便拉着陈孤鸿一起商量。
“这孤儿寡母委实可怜,我们读的是圣贤书,抚恤衰宗,重振郑门是责任。我们找她们商量一下,若是愿意,便让她们举家搬去城阳住,我们一起为起田宅,抚养郑元娶妻,郑玉嫁人。若是不愿意,我们为她们重新造了房子,留下资粮可否?”
王松的话一点也不过分。
有仁义的读书人,便是真男儿。
书上有一则故事,古代有王纯,李顺二人都是读书人。二人是同郡人,少小相闻却没见过面,后来天下大乱,二人同逃入他乡。
结果李顺病困将死,便送了书信给王纯,托付以家小。
王纯便马不停蹄的赶往,结果李顺已死,王纯便为李顺起了坟墓,写下祭文,终养其妻终老,为其子娶妇,嫁其女。
仁至义尽焉。
陈孤鸿二人读书人,便有几分习气在。
陈孤鸿沉吟片刻,作答道:“人刚下葬,怕是郑夫人还伤心,不妨过几天再提不迟。”
“好的。”王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