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幸心中暗呼:“她这招和师父所授的‘落叶满长安’好是相像!”他与这女子初次相逢,本不熟稔,又得师父平时教诲:偷看他人习武,乃是武林之中的一大忌讳。虽然心中一直有个念头:“我不可如此举动,否则便是犯了她的忌讳。”可看了这数下,双腿却举动不得,腹中口渴之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女子想是练到了兴致所到处,并未察觉鱼幸在暗处偷窥,她木枝凝立片刻,便即又捏个剑诀,横竖撇捺,上点下刺,左斫右砍,招式轻灵柔和,却也令人惊心动魄。
她步法轻奇,先前走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一会又在外面绕了好大一个圈子,似乎是按照卦位而来。鱼幸身在苍松之后,看的一张嘴巴大大张着,心里怦怦跳动,将那女子的招式一一记在心中,伸手按了好几次腰间的泣剑,只想将其拔出,将这些招式舞将出来,却不得已忍住。
那女子使出了七十来招,左手食中二指一张,木枝从两个指头之间慢慢收回胸前。鱼幸心里一惊:“她一套剑法练毕,这已是最后一招的收式。我若给她发觉,如何是好?”想到这里,身影一动,蹑手蹑脚地折回原地,躺在睡觉之处,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幸得两处距离甚远,那女子收了剑诀之后仍要打坐一番,鱼幸今夜偷窥才不致被她发觉。过了一刻功夫,那女子才回到火堆旁,也不说话,倒头便睡,不消片刻,已闻得她轻鼾之声。鱼幸心中反复思索着那女子的剑招,身形,步伐,这一夜只是睡得迷迷糊糊。
第二日清晨,那女子取出干粮与鱼幸分食之后,仍旧从腰间扯出黑布,缚在鱼幸双眼之上。鱼幸意欲抗拒:“缚这劳什子在眼睛之上,伸手不见五指,便如同瞎子一般!恳求前辈还是除了下去吧。”
那女子道:“啰嗦什么?别人想缚,却还不能呢。你缚这别动,对你百益而无一害。”鱼幸心道:“有什么好处!”那女子伸出右手拉住鱼幸左手,说道:“赶路吧!”
初时那女子行得甚疾,奔行了一阵之后,她却将步伐放慢,拉着鱼幸的手奋力往后扯。鱼幸心中一震:“她是想考究我!”面上并不理会:“我眼上缚这鬼劳子,看也看不见,她考究我功夫,自当出口提醒我。”便也不顾,往前疾冲。
奔了数步,果真那女子出声提醒:“往右!”鱼幸依言往右,果然道路畅通,并无阻碍。如此奔到日中,那女子已出口提醒了他二十一次。鱼幸眼不及心外之物,耳不闻嘈杂之声,越走越是迅疾。
那女子在他耳边说道:“天下步法,不出‘疾’、‘轻’二字,行它之速,与内力并无多大勾连,只须内功小有修为,便可练习步伐之术。要知武功高绝之人未必便一日千里,内力不足之人也可奔腾如风。你随你师父习武多年,内功根基小有修为,但步子时而虚浮,时而浑沉,难免美中不足。你现下目不视物,耳不闻声,心中念及轻疾二字,再行奔腾一番。心中要切记:心不动则气不动,心若动则全身动,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方为上乘!”
鱼幸恍然大悟:“原来她叫我给我缚块黑布,究在此处。不过她这般对我好,却是何故?”一时不便开口询问,听她说的不无道理,心中念及如何“轻快”,迈开步子疾行。那女子见他一点即通,不由得赞道:“你这小子悟性极高,是块好材料。也难怪功夫不是很差劲。”
到了夜间,两人仍在野外露宿。睡到中夜,鱼幸又被一阵轻喝之声吵醒,他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起身循着声音走去,果然又是那女子在练剑。
她昨夜的剑招身影等让鱼幸观得心痒难耐,明知如此偷窥乃是大大的不敬,却也身不由己,忍不住要观看。这一夜那女子只练了三十六招,招数较之昨夜快了许多,最后以一招“走马观花”收束,便即盘腿坐下打坐吐纳。
鱼幸直待她练完,才回到原地休息,可心中不知是谴责,还是欣喜,怦怦直跳,将她练的剑招全然铭记在心中,诸多不明白之处,在脑中回放思索,一夜未眠。听那女子吐纳完毕回来,只好闭着眼睛,佯作入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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