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另一人说道:“你性格笃定沉稳,让你北去,我最放心不过了。”声音低沉抑闷,说话的正是弓未冷。那孙大哥陡一听到弓未冷的声音,按捺不住心中怒火,拳头捏紧,“喀”地轻响了一声。燕若愚手快,忙在他肩头摁了一下。
阿合撒接着道:“师父,一个多月过去了,你的伤……”弓未冷似乎是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唉,我本拟以体内真气流转来疗伤,耗费了许多内力,却是徒然无功。”说到这里,突然发笑:“哈哈,这七年的日日夜夜,我无时无刻不在苦练武功,却未曾料到,他的功夫还是远在我之上,我尚难以望他项背。”语音之中,大是凄凉。
阿合撒道:“师父安心养伤便是。弟子北上,定当不负小王爷使命!”弓未冷道:“嗯,你此次北上,若诸王听皇上的话那就罢了,如若不然,到不得已之处,当由武力服众,你有这一身本事,穿梭于千万人之间,犹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你办妥了此事,小王爷定然高兴得很。如今太子重病,医治得好那就罢了,如若一病不起,那这皇权大位,自当落在小王爷手里,咱们现在忠心耿耿地替他办事,日后也是附上了一棵大树啊,你懂么?”
阿合撒道:“徒儿理会得。师父,弟子这一别,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三月两月才能回来,弟子出门在外,没人在师父身边照料,弟子心中挂念师父,也是忧心忡忡。要不找二弟回来?”
弓未冷道:“不必了,他在宫中,就好好让他磨练磨练吧。我这好徒孙孝顺得紧,你就让他在我身边多待一阵子吧。”
紧接着一人道:“能够……能够伴在太师父身边,瞻仰太师父仪容,照顾太师父衣食,那是……是徒孙的福分,太师父夸赞弟子,弟子心中惶恐不安。”
这声音一出,鱼幸忙伸手往怀中一探,紧紧握住鸳鸯吊坠,心里道:“是他,是他!”这说话之人,正是已逝齐倩的师哥,现如今假扮阿合撒徒弟布脱的唐虞川。
又听阿合撒道:“好,你在你太师父身边,定要服侍得周到,否则我从漠北回来,须饶不了你。”唐虞川垂手领命。阿合撒“蓬”地跪倒在地,朝弓未冷拜了两拜,道:“弟子拜别,师父保重身子!”站起身来,弓未冷道:“你去吧。”阿合撒垂手退出亭子,这才转身离去。
唐虞川目送阿合撒离去,小心翼翼说道:“太师父,天气忒凉,咱们回去吧。”弓未冷道:“不急,再坐坐吧。”唐虞川道:“是。”过了一会,忽听唐虞川叫道:“太师父,怎么了?”弓未冷道:“没事……我……我觉……经脉受阻,浑身没有……没有半分力气……”声音颤抖,低闷无比。
唐虞川焦急地说道:“太师父,你别动!”接着只听“窸窣”响了数下,他除下身上的一件紫氅袍披在弓未冷身子上,又问道:“太师父,好些了么?”
弓未冷轻轻叹道:“我受了……受了他的‘归心剑气’,要说好了,谈何容易?布脱,你过来。”说着压低了声音,“你记好了,务必将我重伤未愈之事保密,切不可声张出去……”
林中众人听得亭中二人对话,心中均是喜不自胜。但震于弓未冷yin威,也不知话中真假,都按身不动。那孙大哥心中却想道:“听这弓老贼说话有气无力的,原来是受了重伤。这老贼在秦淮河害死了爹爹,现在他受伤未愈,真是天赐良机,天可怜见,今日让我得雪大仇!”
想到这里,心里激动万分,正待飞身而出,抬眼只见燕若愚紧紧盯着自己,心里已来了计较。暗暗运气,拟待一飞而出,以免燕若愚出手阻挡,让弓未冷先发觉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