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脱大骇,两眼放光,露出阴狠神色,余青见状,灵光一闪,猛然叫道:“你是唐虞川!”布脱身子一侧,横掌抓住何少陵铁杖,听得余青说话,脸色大变,却强自镇定:“柳苍梧的徒弟么?被我杀了!”霍然“伏兔穴”与“劳宫穴”上一阵麻痒,却是余青在刹那间飞身而起,脚踢布脱腿上“伏兔”之穴,笛子点向手臂“劳宫穴”。
何少陵经他一握,登时催动全身真气,源源不断送将过去,口里直呼:“六弟,我缠住他!”言下之意,乃是叫余青快快出手。布脱大骇,铁杖一给握住,便如同粘上了磁石,再也甩之不脱,唯有运功急抗。
余青只觉得布脱身形很似唐虞川,听他辩驳,果又觉得不像,他点指出笛如风,一点即中,听得二哥叫唤,笛子一回,又点布脱后心大穴。
布脱正与何少陵较劲,无论如何是躲不过他笛子这一点。只听“噗”的一声,笛子顶端已点在布脱“大椎穴”之上。余青大喜,正要奋力戳去,蓦然虎口剧震,一股力道势如洪水决堤,从笛子上倾泻而来。
他心中大伈,没有料到会是如此,更没有料到眼前这人已练成了弓未冷的无上功夫。
布脱趁余青笛子飞来之际,背脊一拱,运起真力将背心诸穴移换位置,余青笛子一戳上来,只觉背心一痛,并未封住穴道。他得势不止,暗中运起“六移蹈海功”中的“移宫换羽”、“移天易日”、“移樽就教”三招,引何少陵功力去攻余青。他被二人夹在中央,却是神定气闲,不费吹灰之力。
霎那间,何少陵只觉得手中铁杖犹如吸盘,将自己的毕生功力往外汲取,余青被力道一冲,却觉得五脏六腑好似挤在一块一般,压得嘴唇哆嗦,喘不过气来。何少陵见六弟受苦,猛吸一口气,想要撤回掌力,哪知不如此倒好,乍一吸气,铁杖一端似有无数无形利刃袭打过来,心肺疼痛不已。他吓得魄散魂飞,忙运功抵抗。
布脱踩在一张桌子之上,余青与何少陵各踩在旁边的桌子之上。三人一较上劲,桌子上的碗筷噼里啪啦,尽皆摔落在地。三张桌子咯吱咯吱发出哀嚎。
鱼幸见二人受挫,大是凛然,对陆秋烟道:“陆姑娘,你当心!”抓起邻旁桌子上的一把筷子,身子似箭,往三人掷去。筷至中途,蓦然变作两支,一支飞向何少陵的铁杖;另一支却朝余青的笛子上撞去。
他身形也不息,径扑布脱侧身而去。布脱见鱼幸霍然出手,很是恐惧,不待他两支筷子飞到,真气灌满手臂,双臂往内一收。何少陵与余青身不由己,随他掌力之引,面对面地撞了过来。布脱脸上布满阴险狡狯神色,突地两臂暴长,出指如风,左右各一指点在二人“肩贞穴”上。
他一袭得手,身子往小窗窜出,瞬息间已落在门外。
鱼幸不曾料到他遽然发难,以何余二人来挡自己发出的筷子,大吃一惊,身子往前疾冲,双掌分开,在空中挥舞了七八下,一把筷子尽数收在手底。定睛看时,何少陵的铁杖,余青的笛子,都相互朝对面之人胸口点去。瞬息变幻间,已不容他细想,慌忙运劲一拉,将两人的手中兵刃硬生生拉开。
两人被外力所拨,铁杖与竹笛同时摔落在地,轰然坐到在地上。鱼幸大惊,没想到两人与布脱一斗之下,登时变得如废人一般,浑身没了力气。再看二人时,牙关颤颤,眉上冰霜点点,竟是中了“纯阴真气”之征兆。
这下始料未及,忙凝住三分力气,挥指在二人的娘‘肩贞穴’和’乳白穴’上拂了三指。心中愈发吃惊:“我只道他略有小成,没想到功夫精进如斯,一日千里!”
两人给他一点,“纯阴真气”不再蔓延,身子也止了颤抖。二人心怀七弟之仇,目光瞥向窗外,见布脱已奔出老远,切齿咬牙,怎奈何四肢酸软,作动不得,唯有两眼冒火。
鱼幸望见二人如此神色,心中一动,说道:“何二哥,余六哥,端坐着不要动,陆姑娘,你过来照看好二位,我去追那蒙古人,在这里等我!”何少陵点了点头,目中全然是感激神色,噤声道:“鱼公子,这人作恶多端,须不能仁慈。”陆秋烟见他提气跃出窗子,忙叫道:“鱼大哥,你小心!”话音未落,鱼幸已绝尘而去。
鱼幸追出十余丈,见布脱身形一闪,往大都城外荒郊野岭中奔去。鱼幸心念一动,提气疾追。
他本料想唐虞川虽然学了弓未冷的武功招式,但脚程定然不及自己,那料到再奔数丈,布脱脚下生风,奔得更急,犹如踩云而行,正是“虚云步”。鱼幸大觉意外,随即雪然:“是了是了,弓未冷与师父是同门,身怀同样的功夫,没什么稀奇。”
当即也放开双足,运起“虚云步”疾追。两人一前一后,各不懈怠,一时间胜负难分,步伐竟是不分上下,旗鼓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