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夫人道,“那条龙在的时候,你不还是挺嚣张的么,你倒是挣扎试试呀。让你多活了几日又如何,最后你还不是一样要进我的肚子。”她几日没吃人了,正好拿她来果腹。
毛夫人张大了嘴巴俯下身子往长生脖子咬了下去,以前她在毛府吃过几个丫鬟,知道年轻貌美的女子血的滋味香甜,还能进补。毛府上下都被她用妖术控制住,就相当于她的粮仓,只要肚子饿了,不必出外觅食想吃谁就吃谁。毛府隔三差五就招丫鬟,外人只当毛府财大气粗,养得起下人。却不知那些丫鬟是进了她肚子。
若不是被长生坏了事,她如今还在毛府享福。
长生听到毛夫人吞咽鲜血的声音,鼻子前是浓得让人反胃的血腥味,她也知道那毛夫人是在喝她的血。她又试着伸直了手去够笛子,无奈还是够不着。
这样的死法实在窝囊。
难怪钱如月说她没本事,若不是她仗着义父和掌门的交情,走了后门,就凭她,没了师父和师弟帮忙,她连区区小妖都打不过。再修习五十年,一百年,也未必能凭自己的本事进玉虚派的大门。
她不想死的,山上那几坛放在厨房里,封存好的酒也不晓得有没有被师父偷喝,她想活着回昆仑山去。
毛夫人坐起身来,伸出舌头,半点也不舍得浪费的舔干净嘴角的血。她对着苍天一声长喊。
喝下了长生的血,居然是浑身沸热起来,妖力似乎盈满了身躯源源不绝。被长生断掉的尾巴,还留有一小截连在身后。
她试着把妖力灌注到那截断尾上,就见那尾巴又开始变长,原本是要再重新吃人修炼,也不晓得又是要到何年何月才能重生。却没想到,不过是喝了小口的血,已是胜过了她过去修炼了几十年。
毛夫人朝着一旁的好几棵枯树挥手,就像是有把无形的斧子,往那几棵枯树重重的砍了一下,直接断成了几截。木屑四处飞散。
那称呼毛夫人做妹妹的女妖诧异,“你妖力居然恢复得这么快!”才吃下内丹,照理说也该回洞府再休养几日,才能养回来。
毛夫人晃着她那受妖力催化,而重新生出来的尾巴,欣喜若狂,“姐姐,没想到这个笨丫头原来还是个宝贝,我只是喝了她的血就能恢复成这样,若是把她的肉也吃了,此后就不必再怕被其他妖怪欺负了。或许连城西那位……”
女妖听到毛夫人似要出言不逊,恐惧道,“住嘴!城西的那位可是你我的主人。你过去得罪过多少妖怪,若不是主人,你早就被吃了。”
那毛府原也不是毛夫人的地盘,是她魅惑了那毛姓商人,又将毛府里头的小妖赶跑,才雀占鸠巢霸占了去的。
毛夫人笑道,“怕什么,姐姐。我落难时你全力帮我,妹妹也是知恩图报的,你我姐妹有福同享,这丫头的血肉一半给你。等你尝过了,就明白为何妹妹会这么说了。”
妖界不像人间和仙界那么多规矩,只以妖力强弱来论本事。哪个厉害,帝都的百妖就听谁的。以前是她打不过,屈居于下也只能认了,但若是妖里强大了,谁又愿意供其他妖怪使唤。
毛夫人低头,嘴巴像是整个被撑开一样,嘴角咧到了耳根处,能清楚的看到咽喉那有块圆肉吊着,一说话,那圆肉便是震动着,她牙缝间还沾有长生的血,眼中都是对血肉的贪婪。这一次,她是打算将长生的脖子咬断。
长生记起小时候因为长得瘦小,挨同村的男孩子欺负。田宝虽是女孩子,但小时候也挺凶悍的。为了帮她出头,也不管对方比自己长得结实,又踢又咬。对方仗着力气大,把田宝摁在地上打。
她才要去喊田叔叔来。
田宝就是一个头槌,把那男孩的一颗门牙都给撞断了,那男孩哭鼻子喊爹喊娘的跑了,再也不敢在村里欺负她。
长生咬牙,一个挺身花尽力气用脑门去撞毛夫人的下巴。毛夫人本就觉得长生没用,此时更是把她当砧板上的五花肉,要切多少来吃就切多少,总之一句话,就是任由她宰割,也就不会多加提防。
师父曾戏言,她脑瓜子硬,也不晓得是不是常走路不看撞门,或是半夜睡觉滚下床撞地练出来的铁头功。但也因为是脑瓜子太硬了,才不怎么灵活好转,不懂变通。
但脑瓜子硬,也有脑瓜子硬的好处。
至少那毛夫人是被她撞得跌到一边了,长生动作很快的捡起笛子。她随后的动作已是不经思考了,千钧一发生死关头,完全就是为了求生的一种本能而诱发出来的举动。
她想也不想,紧紧握住笛子朝毛夫人的脑袋敲了下去。
笛子砸在毛夫人的头颅上,一霎那,只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撒到了长生脸上。长生听到咔擦一声什么断掉的声音。就见毛夫人的脑袋歪到了一边,像是颈骨被震碎了,已是支撑不住脑袋,只能是这样以奇怪的角度扭曲。
毛夫人瞪着碧绿的眸子,死前都是一脸的不能置信,不能置信有朝一日不是死在其他妖怪手里,而是被一个凡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