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恃评价道,“你要说食材,我是个外行,只是我吃这包子,觉得味道马马虎虎还能下口吧。”
司马鹿鸣也就吃了一个包子,吃惯了长生的手艺,舌头养刁了再吃其他厨子做的,总是轻而易举就相形见拙了,吃不惯。
掌柜笑道,“瞧道长你说的,可是有不少人吃过我们客栈的包子回头来光顾的。”
女人苦苦哀求,“能不能先赊给我,过几日我再把钱还上。”
掌柜的虽有几分同情,但毕竟是要做生意的,自己还要糊口,“我们这里是不赊账的,袁大嫂,你还是凑够了钱再来买吧。”
司马鹿鸣发话道,“给她两个包子吧。”
既是未来的老板开了口,掌柜也不多说什么了,进了厨房包了两个肉包,塞给了那女人,那女人千言万谢。
掌柜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我家少东家吧。”
女人对着司马鹿鸣鞠躬,赶紧摸出身上仅有的几文钱要付账,司马鹿鸣的意思是要免费给那女人包子的,掌柜让她不必给了。那女人却是坚持,非要把钱给了,还留下话日后有钱一定会还上,这才拿了包子走。
弗恃道,“倒是挺有骨气。”
掌柜点头,“也是个可怜人,她相公原来是在城西的道观打扫的,不过手脚不怎么干净,偷了道观里的东西。后来被揭发了,差事丢了,城里的人都知道他做过那偷鸡摸狗的事也没人敢在雇他,前几日估计是因为羞愧吧,在家里吊死了。”
店小二给每一桌的茶壶里倒上热茶,唾弃道,“连神明的东西都敢偷,估计是报应。我要是他家里人,上街都得拿块布蒙着脸,丢人。”
掌柜的见那店小二嘴上不积德,把他赶回厨房干活了。如那袁大嫂说的,死者为大,人都死了,留下孤儿寡母的够可怜的了。
弗恃问,“他偷了什么东西?”
“那就不知道了。”掌柜的突然想起道,“道长之前不是问我哪有助姻缘的草人么,好像那道观也有草人,不过那不是买的,是要请回家去的。是道观里的仙姑给人消灾解厄用的,能不能帮扶姻缘就不得而知了。”
“仙姑?”弗恃似是好奇。
掌柜的反正见这时候还没客人上门,侃侃而谈聊了起来,“那袁相公做事的那个道观,有位仙姑可是活神仙,城里的叶员外,他夫人两年前得了怪病,下巴这生了一个瘤子。”掌柜的在自己下巴那比划了一下,“一夜之间长得如碗口那么大的瘤子,那叶员外请了许多大夫都治不好,后来就是请了那仙姑,才治好的。”
弗恃好笑,“你亲眼所见?”
掌柜道,“叶府的人都这么说的。现在叶府的人还每月都要到那道观去请圣水,说是圣水能强身健体去邪气病气。”如果不是灵验的,怎么可能还会每月风雨无阻的去。
弗恃玩笑道,“那大夫不是没活可干了。”
掌柜道,“那圣水也不是人人都请得的,要有缘才得,除了圣水之外,那里的符也很灵。”
这掌柜也陪他家夫人去过那半月观烧香的,不过求的都是跟钱沾边的俗事,还为此请过一道符回来。不过请回来后,不久他就涨工钱了,所以他也觉得那仙姑是有些神通的。
掌柜把贴在柜台内侧的一道黄符取下给弗恃他们看。
司马鹿鸣轻讶,这符跟弗恃传授的一种驱邪的符很相似。他看向弗恃,见弗恃笑道,“同是修道之人,这样神通广大的高人,还真要去拜会拜会了。”
弗恃问了道观怎么去,掌柜指了路。
卦燎下楼听到他们要出去,嚷嚷着要跟。
昨晚长生照顾那个姑娘,就让卦燎歇在了另一间房,也不晓得他又变出了什么新花样玩瓶子,总之他玩腻了把瓶子还给长生时,从长生那角度,居高临下正好瞧见重明杀气腾腾的在瞪视她,恨不得把她咬死的样子。
一般道观多数建在僻静之地,掌柜的跟他们说的道观叫半月观,倒是与别不同,恰恰就坐落在喧嚣闹市里。道观并不大,但那观主被传得神乎其神,每日慕名来祈福上香的信众络绎不绝。
道观里供奉的也是鸿钧老祖,烟气缭绕熏得长生眼泪直流,她才想着要过去三跪九叩参拜,却见弗恃扫视了一眼道观后进了左侧的一条通道,那通道前可是立着一个木牌,写着不许随意进入的。
长生和司马鹿鸣跟上,长生想着进人家的道观不守人家规矩似乎不怎么好,想劝说弗恃出去的。走到了通道连着一个小院,三间空房,房前搁着几个水缸,几个木架,架上晒着草药。
她顿时觉得眼前格局熟悉,想着哪里见过倒把要劝弗恃出去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卦燎早就不安分的去开了人家关着的窗户,朝长生招招手,似是发现什么新奇,“媳妇媳妇,这间屋子好像我们住的屋子。”
长生自住进昆仑山的小屋,就没移动过里头的家具物件,现在这间屋里的柜子桌椅床铺摆放的位置,以及这些物件都跟他们在昆仑山住的那件房十分相似。长生道,“真的好像。”
卦燎想从窗口钻进去,想看里头的床底是不是也跟昆仑山那里的一样,有个暗格,那是他之前和小猴子捉迷藏的时候发现的,后来用来藏点心了,连媳妇都不知道的。
长生没让他钻进去。
跟来的小猴子站立起来抓了木架上晒的药草闻了闻,想放进嘴里咬。司马鹿鸣把它手里的草药抽出来没让它吃,“这是雷公藤。”
褚斑教过他们几个辨别一些有毒的药草,免得外出时误食,司马鹿鸣和姜曲听过就记住了。雷公藤能消肿止痛、解毒杀虫,但本身是有毒的,所以要慎用。
卦燎好动,不能进房间他就去把水缸上的盖子掀了玩。
“不能捣乱。”长生抱住卦燎,一旦卦燎玩心起了,就要花十二分精神牢牢看着才能把他看住了。
卦燎呵呵笑着,早就把最后一个水缸的盖子给掀了。水缸里堆满了人头,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对着长生翻着白眼。
长生一声惊叫躲到弗恃身后。
“怎么了?”弗恃问。
“人头。”长生不敢看。
司马鹿鸣上前查看,那水缸里的水清澈干净,可以看得到缸底,“没有。”
长生小心翼翼的先是瞟一眼,就怕又见到那恐怖的景象,但这次还真是什么也没看到了,就是一刚普通的水。
“你们是什么人!没看到外头的牌子写着不许乱闯么!”
长生回头,看到一个穿紫色道服,头上簪着紫玉簪的道姑。
弗恃睁眼说瞎话道,“有么,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那道姑脸上戒备,防贼一般的看着他们。
弗恃笑道,“是这样的,我们是外地来的,听闻这半月观的观主法力无边,我女儿女婿遇上了些麻烦,就特意来拜见,想请他老人家指点一下迷津。”
卦燎不乐意了,长生是他媳妇,才不是木头脸的媳妇呢。弗恃见卦燎要开口,把他从长生怀里抱了过来,捏捏他的脸又是捂住他的嘴不许他说话。
“你看我这外孙长得多可爱。”
气的卦燎咬了弗恃一口,弗恃赶紧把卦燎扔还给长生,这胖小子的牙有够锋利,难怪吃肉的时候嚼得这么快了。再看司马鹿鸣面上还是一本正经,耳根却是红了,真是没用。
道姑看了看不修边幅的弗恃,又看了看长生,“她是你女儿?”
“自然是,见过我们两父女的人都说我们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弗恃拉来长生,长生有些畏缩,而那畏缩看在那道姑眼里,他们几个越发形迹可疑。“观主是不见闲杂人的,赶紧离开。”
弗恃装傻充愣道,“我知道,这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最喜欢考验人的诚心了是不是,道长让我们走其实就是考验我们的诚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女儿,我们就在这等到观主愿意见我们为止。”
说完直接坐到地上,死皮赖脸那般似乎是要赖着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