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恃道不必,心意他领了,繁文缛节就不用了,嘴上高风亮节,但还是趁机坑了曹鼎天珍藏的几坛好酒。
司马鹿鸣还穿着罗裙,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换衣服。
曹鼎天看到曹珊双目氤氲,浮着水汽,问,“怎么了?”
关爱之情全尽现于面上了,只是曹珊之前对他误解深,全然看不到而已。
曹珊抬眸看了父亲一眼,什么话也没讲拿着绣品就跑回房了。曹依道,“她是又耍小姑娘脾气了,明日就好了。”
曹鼎天摇头叹气,“真是宠坏了,我那婆娘要是没早死,倒是能好好教教她。”
曹依的丈夫和另一个镖师扛了一画屏进来,那画屏十分精致,面上绘了彩蝶,绕着盛开的花翩翩起舞。曹依一看就喜欢上了,“怎么扛了这么一个物件回来,不是去抓妖的么?”
曹迩想起方才的刺激,心情还激动起伏着,“那妖怪躲在这画屏上绘的彩蝶里,夜里就出来吸人的阳气,方才把那妖怪抓住了,城主神智恢复了就不敢再留了,让我们帮他处理了。”
曹鼎天问弗恃,“要不要烧了?”
“这如今也就是普通的画屏,若是喜欢大可留下来做件摆件。”弗恃如此说的。
曹鼎天想着,这画屏是用金丝楠木做成的,彩蝶鲜花绘得是栩栩如生,右下角还有个印,曹鼎天读书少,认不得那印上的字,但他押镖也押过不少古董字画之类的,晓得那些所谓大家手里出的东西都会落名,他猜想这应该是做那画屏的那人的名。
他估摸着应该值不少银子,何况这城主家中用的东西也不会是普通的便宜摆件,烧了的确是有些可惜。
可他镖局里摆的都是刀刀剑剑的,放这么一个附庸风雅的画屏感觉放哪都格格不入。城主既是开口让他处理,那就是说他把画屏卖了当了,他都不会有意见。
“干脆明日找个人来估个价。”言下之意有卖掉的打算。
曹依道,“我很喜欢这画屏,爹要不送给我吧。”
曹鼎天道,“你要喜欢就搁你房里吧。”
长生把弗恃扶到了一边,她怕曹家的人担惊受怕,只想着先私下与弗恃讲,她没用,没办法分辨曹家两姐妹是否有染上瘟鬼身上的瘟症,但或许师父有办法。
弗恃听完后,也是同样去问曹依有哪不舒服,还给曹依把了脉。长生这样问了,弗恃又问,曹依不禁有些生疑。弗恃随便编了个理由,说是把脉从脉理上能测近日吉凶,想跟镖局里的每一个人都测一测,就这样信口胡诌的,曹家的人却也都信了。
弗恃没诊出什么。长生扶他回房时,弗恃只让长生留意,叮嘱若是再看到瘟鬼一定要先来告诉他。
“为师只是凡人,再厉害也斗不过神,斗不过天。既是凡人总有力所不能及的,只能尽力而为。”也就是说他自己也无法确定。
曹珊倒是健健康康的,第二日还特意给曹鼎天下了碗面,那一整日,曹珊没跟曹鼎天顶撞过半句,一反常态,曹鼎天吓得偷偷跑去问弗恃,女儿性情大变,是不是也跟那城主一样,中邪了。
但曹依就不好了,过了两日后,她开始发烧呕吐。曹鼎天请弗恃来看,弗恃坦白的告诉他,这一次自己是全然没有办法。
这瘟疫若是被传染了,只有瘟神能收回去。而法术再厉害,在神力面前不过就是雕虫小技。这就是弗恃说的,凡人只是凡人。
曹鼎天请了好几位大夫来,也都是说无能为力,只是开了一些药说是听天由命看能不能舒缓病情。
长生想着有什么是自己力所能及能帮得上的,镖局里的人个个愁云惨淡,曹鼎天怕曹依的病会传染,除了他和曹依的丈夫轮流守着照顾,不许其他人靠近曹依的房间。
送药也只许把装药的篮子搁在离曹依房门一丈远的地方。本来是轮到了曹迩送药的,但她这两日休息不好,想着曹依的病,想着镖局的事,面色很差。
长生就让曹迩去休息帮她去送药了。
瘟鬼躲在曹依檐下阴影处看着,长生没想到光天化日他都敢混进来,不怕晒到太阳,也不怕被她师父瞧见。
长生把药搁下,三步跨作两步上前,从城主那带回来的画屏就横在窗口和床之间中间的位置,隔着画屏,隐隐约约的看到曹依的丈夫因为太过疲惫,挨着床头睡着了。
“我有办法救她。”瘟鬼道。
长生本来是要劝他在她师父没发现之前离开的,可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长生讶异,“你有办法?可是瘟疫不是只有瘟神能收回去么?”若是有命不该绝的,就像那次在姜府那样,赵公明就会出现把那人身上的瘟疫再收回去,那这人的病就能好了。
所以她希望老天保佑,曹依也是命不该绝的那个。
“只要顾姑娘你愿意帮我,她就能好。”
她其实也有在犹豫,若赵公明迟迟不来,要不要给曹依试一试她的血,可想到重明上一回说得不清不楚的话,好似她的血是喝了会上吐下泻像是放了好几日的馊菜一样有害的东西。
她有去问重明,人命关天,她想知道那日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吓她的,但重明近来不爱搭理她,自那晚骂过她蠢后就很少开口说话了。被她问得烦了,只是回了一句你不信就做,有什么后果自己承担就是了。
所以她一直不敢动手。
瘟鬼道,“我那日看到与你一块的那位小神有一宝物,你可借来给她服用……”他说的是吃下肚子以后能短暂变作你脑子里想的那个人的模样的糖果。
“那糖果能治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