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盯着那些馒头吞了口水,最终还是把手收回来,狄三娘一脸孺子可教的欣慰笑容看着她,“这才乖。”狄三娘庆幸道,“去帮我拿条面巾来,还好我爱漂亮,备了一条本来打算路上尘大的时候绑上的,没想到居然是用来遮丑了。”
长生道,“三娘不丑。”
狄三娘笑道,“你也开始会说甜言蜜语了,快去帮我拿吧。”
长生是真的不觉得三娘丑的,只是黑了半张脸,她还见过满脸都是麻子。她帮三娘拿了面巾来,三娘立马把半张脸遮了。
外头有人先敲了门,然后推门进来点头哈腰的道,“夫人,我家老爷想见你。”得了狄三娘同意,白老头才进来。他客气道,“三娘。”
狄三娘轻笑,“白翁方才对我还爱理不理的,怎么却是突然多礼起来了。”见白铁公鸡一直往弗恃那瞅,她猜是弗恃在外装富贵这铁公鸡是信以为真了,见高拜见低踩。
“方才真是失礼了,这不是专程来跟三娘赔不是么,我怎么没听说你成亲,还有这么大的女儿了。”
狄三娘编起谎来十分自然,一点破绽都看不出,长生在一旁观察着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我这小门小户,自然比不得其他人成个亲都要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的。白翁不知道又有什么奇怪的。”她说话的语气故意阴阳怪气的,让白老头以为她还未方才的事生气,先低了架子,她才好捞便宜。
白翁笑道,“你是我请来的客人,在我府里出了事,我的责任不能推卸。三娘生得花容月貌,你脸成了这样我也觉得可惜。这样吧,我府上有几斤血燕,一会儿我让下人炖了送过来让你养养。”
狄三娘心里想着几斤燕窝就想打发了她,想得倒美。她低头装作委屈,抽噎道,“本来是家丑不可外扬的,不过我想着白翁慈祥又不是多嘴的人定然不会把我的私事传出来。我虽嫁了一个富可敌国的,哪知那人却是极为吝啬。平时就已经是一块豆腐都要分五日吃了,又是见我生了一个女儿,没给他家传宗接代就又纳了几房妾侍,嫌我们母女浪费他家的口粮,就把我们赶了出来。”
弗恃愕然,叹了气。她只是叫他演相公,可没说还要兼演负心汉。她能不能说出口之前先跟他对对戏,不要自导自演的中途又让他自己想法子自圆其说。
三娘越演越投入,声声泣诉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若是衣食无忧,哪个女人愿意出来抛头露面。也是生活所迫,我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女儿怕被闲话,才隐瞒了。可怜长生她这十几年来连声娘都不敢喊。”说罢一把抱住长生,轻声在她耳边道,“快哭一哭。”
“啊?”可是她没病没痛也没什么伤心事,哭不出来。
狄三娘在她后背掐了一下,长生疼的喊了一声。狄三娘唱作俱佳抱着她痛哭,“我可怜的女儿,说到你的伤心处了。我一直等你爹回心转意,前阵子他来找我,我还以为是守的云开了。哪知只是他眼睛得了怪病,来让我帮忙打听消息而已。”
白翁道,“难怪三娘只说是别人要的,迟迟不愿透露那买主的身份,原来也是一段伤心往事。”
“我这些年一直仔细的保养着容颜,就怕有一日重逢,他见我美人迟暮会嫌弃我。没想到最后还是毁了,他最是好色了,我成了这样怕是没有破镜重圆的一日了。”